好不容易盼得他来了,夏宝笳自然极力想邀留他晚间在映月斋渡过留宿,这风雅之辞,不过是门面话罢了。
容宸宁踱着步,不待她说完,即断然摇了摇头。
他也不让坐,也不让走近,夏宝笳站在明间地毯中央,距他大概五步远,隐隐却觉得隔着天际。
容宸宁站定,缓缓端起茶饮了一口,道“你为何要自请入宫?”
听得如此突兀的问话,夏宝笳猛然忘记不能直视皇帝的规矩,抬起眼惊讶地看着他。
那双漆黑的眸子中,没有一丝柔情蜜意,撞上他冰凉的视线,她的心就沉到了谷底。
发生了什么事么?
除了他看上前皇后,自己好像没犯任何错罢!夏宝笳飞快地在心里过了一圈,倒升起了不小的怨气,决定一搏。
她干脆直面于他,目中溢出了缠绵,似低吟,又似叹气道“臣妾随父在川中多年,规矩学得不好,回京来第一次见到陛下,是在年初忠王府的寿宴上……”
接下来的话,不用她仔细去说,完全可以自行想象。
那时夏宝笙还是内定的太子妃,京都第一美人,风头正盛,她跟随伯母承恩公夫人王氏到王府赴宴,在花园的敞厅里,一眼看到了凭栏看书的律王,从此一颗少女心全系在他身上,并非虚言。
说到这儿,她已露出娇羞旖旎之态,若他还存两分怜惜,怕是会招手揽她入怀吧。
川中的父亲忙于政务,母亲又远在京都服侍祖母,妾室哪里敢去管嫡小姐,她便偷着看了许多闺阁,那些书都是臭男人写的,男儿家的这点心思,她自觉还是拿捏得准的。
谁知容宸宁却半点不为所动,反而轻轻皱了皱眉,将手中的茶放回大紫檀雕螭案上,唇边露出丝讥讽的笑意“夏家的女儿一个比一个笨。”
夏宝笳不知他是何意,瞬间唇色雪白,双手紧紧捏着腰间系羊脂玉的丝绦。
“皇室勋贵,养的女儿并不难看,恐怕原本亦有许多达官显贵想与承恩公府结亲。”
皇帝的话轻描淡写,但享誉京都的夏氏名媛落在其口中,不过是不难看而已,评价委实不高。
他的语调冷淡至极,散发出来的威严震得夏宝笳只能听着,哪里还敢露出别的意思。
说话间,容宸宁修长如玉的手搁在泛着紫光的檀木扶手上,指尖缓慢轻叩着上头一朵牡丹浮雕纹。
他的手修长白皙,骨节不显,漂亮得不像话。
夏宝笳想,若是这双手能温柔地抚摸在自己身上,那便是折寿许多年,也是愿意的,这份情怀并不假,为何他却要花心思在并不喜爱他的女人那儿?她想将心底的话说出来,却哽在喉下,半个字也吐不出。
容宸宁负手站了起来,目中清澈如水,好像完全能洞悉她的心理,却不知想到了什么,突地璀然一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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