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下巴,问他:“你的婚期还剩没几天了吧?要不你回去吧,婚礼那么大的事,你这个准新郎总得提前几天回去准备准备。”
这样说不过是一种试探,口是心非的试探。
江鹤棣顿了下,伸手将我额头散乱的假发撩到耳后,手指在我脸颊上停留了片刻,想摸摸我的脸,最后却收了手。
他站起来,说:“等你治疗结束后,我再回去。”
“那岂不是会错过你们的婚礼?”依旧是口是心非的试探。
江鹤棣垂眸看了我一眼,眼里掠过一抹焦躁,“你就那么希望我和唐娆娆结婚?”声音里带了些许的不耐烦。
这是不想同唐娆娆结婚的意思吗?
还是说婚前恐惧症?不想从一段婚姻步入另一段婚姻?
我忽然猜不透这个男人的心思了。
或者说我一直都猜不透他的心思,所以才会败给唐娆娆。
可是如果我让他不要同唐娆娆结婚,他会答应吗?
肯定也不会答应吧。
我把脸埋在被子里不再说话,这种时候怎么说都不对,少说少错,多说多错,不说不错。
江鹤棣也没说话,抬步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天空沉默不语。
其实我知道他在做强烈的思想斗争,在取舍。
过了许久,他折返回来,轻轻拿起我的手,同我十指交握,声音调柔,“身上还疼吗?”
我摇了摇头,“轻些了。”
“吃饭吧,来,我喂你。”
江鹤棣扶着我坐起来,把特制的营养餐从保温盒里取出来,用汤勺一勺一勺地喂着我。
我尽量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把他喂的饭全部咽了下去。
等我吃完最后一口饭后,江鹤棣用手帕轻轻擦了擦我的嘴角,蕴黑瞳眸望着我,沉声说:“明天不用化疗,带你去商场转一转吧。来了这么久,还没带你出去过呢。”
好好的,忽然要去商场做
什么?是要送我临别礼物的意思吗?
我现在最怕他忽然对好,因为这种好不单纯只是对我好,而是代表着一种补偿。
物质上的补偿,就意味着情感上要亏欠。
如果可以的话,我永远都不要他的物质补偿。
我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问道:“你要走了,是吗?”
江鹤棣视线在我脸上环视了一圈,薄唇轻启,却什么也没说,最终只是把手放到我的肩头上轻轻拍了拍。
虽然他并未用力,我却觉得他的手像有千斤重似的,每拍一下,都像拍在我的心房上。
我忽然心生不舍,仰起脸望着他问出一直想问的问题:“你真的要走吗?真的要同唐娆娆结婚?”
江鹤棣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