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液体滴落到我的肩头上。
他哭了。
这个男人居然哭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居然流泪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这是我第二次看到江鹤棣哭。
第一次是两年前在埋葬“我”骨灰的墓园。
那样的他,让我为之动容,伤心欲绝。
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替他揩掉眼角的泪。
手尖还未到他脸上,江鹤棣反手握住我的手指,深凝我面庞。
凝视良久,他忽然又把我抱在怀里。
搂得紧紧的,像是生怕我再次消失似的。
“你没死,我就知道你没死,你以后再也不许离开我,听到了吗?”江鹤棣低沉声音命令道。
还是像以前那样强势霸道。
好熟悉的感觉。
我的视线在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上一一划过,眼神复杂哀婉。
手臂不受控制地伸出去,揽住他的腰。
我把头深埋在他的怀里,嗅着他身上特有的熟悉又带着侵略性的清冽气息。
江鹤棣动容,更紧地回抱我。
江鹤棣随行的几个保镖自动站成一排,将我和江鹤棣与众人隔开。
其中两个保镖走到记者身边,要求他们把照片删掉。
那些记者认出江鹤棣,碍于江家的面子,只好忍痛删掉。
要知道这可是能上头条、上热搜,博人眼球的“大”新闻。
虽然只和江鹤棣拥抱了短短几分钟时间,可是于我来说,却十分漫长。
仿佛天长地久一般。
一声清脆的“妈妈”将我拉回现实。
我从江鹤棣的怀中挣扎出来。
江鹤棣回眸,寻声望去。
贺青裴抱着迎迎正站在我们身畔不远处,黝黑眸子里皆是掩饰不住的失望和受伤。
我的心揪了一下。
迎迎则朝我伸出胖乎乎的手臂,奶声奶气地喊道:“妈妈,走,我们回家,跟爸爸回家。”
两岁多的孩子天真懵懂,并不能理解大人之间的复杂感情。
江鹤棣收回目光,再看向我时,漆黑如墨的眼瞳闪过浓浓的失望。
良久,他声音沉哑地问道:“你什么时候生的孩子?”
虽然早就料到再次重逢会是这样的情景,可当真正面对时,我还是慌乱无比,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
哪怕私底下我曾经无数次地想过应对措施。
而这局面,也是我从两年前时,就刻意布好的局。
贺青裴抱着迎迎穿过保镖,走到我们面前,声音冷沉地对江鹤棣说:“请江先生放开我太太吧,我们该回去了。”
“你太太?”
“对,在一起好几年了,孩子都这么大了。”
贺青裴并不想做过多的解释,只是目光沉沉看向我。
迎迎依旧挥着小手朝我喊“妈妈”。
江鹤棣的视线落到迎迎的脸上,那是一张和我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脸。
江鹤棣神情微微一滞。
我趁机从他的怀抱中抽离,恢复原先的冷静,抬步走向贺青裴。
贺青裴单手抱着迎迎,腾出另外一只手牵紧我的手,朝路上走去。
走出去数步,我情不自禁地回头,看到江鹤棣依然站在原地。
高大身躯挺拔,男人扶额,双眉紧蹙,满眼尽是沉痛与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