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病床上的人最忌讳的就是“死”这个字眼,唐其华翻着眼珠子狠狠地瞪了柳云毓一眼。
伤口巨疼加上生气,让他直哼哼。
柳云毓被他恶狠狠瞪的那一眼吓得心有余悸,转头问我,“要不要喊医生过来看看?人命关天的,可不能疏忽,万一他要是出点事,你姐姐不得难过死?”
“不用,他命大着呢,死不了的。”
“可我看你姨父挺反常的,跟我们刚进来时很不一样。”
“估计是不想看到我们两个人吧。”
“怎么会?他之前和娆娆那样对你,结果他一受伤,你就不计前嫌地来探望他,还好言安慰他,他应该感激你才对。”
我哪里是不计前嫌?
我明明是幸灾乐祸。
柳云毓把谁都往好里想,活到这个岁数,心地还这么善良这么美好,真挺不容易的。
柳云毓拉了把椅子坐下,对唐其华说:“老唐啊,你一定要想开点,老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等你挺过这一关,以后只会更好。”
唐其华嘴巴上罩着氧气罩不能说话,只能翻眼皮来回应柳云毓。
柳云毓继续说:“活到我们这个年纪就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要认命,我们已经不年轻了,平时不安全的地方尽量少去,像什么去江心岛玩啊,爬山啊这种危险的活动还是少做的好,你说你这幸好是掉进江里,要是从山下掉下去,保不齐连命都没有了。”
唐其华又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比刚才瞪柳云毓那一眼还狠。
他是千年的狐狸,怎么可能不知自己这次遇难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要整他。
很显然,他以为他这次出事是我派人做的。
我微微耸肩,无奈道:“姨父你别把人想得太坏,你此次落水遇难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不信你可派人去查,我身正不怕影子歪。是不是姨父还曾得罪过什么人,他们想整你?”
唐其华呼吸急促,食指指向门
口,示意我们出去。
“我猜对了吗?不过姨父这性格阴阳怪气的,又喜欢暗搓搓地在背后整人,得罪人也在所难免。”我环视病房一周,视线重新落回他的脸上,“住院这段时间,您老人家可千万要小心,万一谁要把您的呼吸机给关了,或者往您输的药里注射点什么,可就要了您的命了。”
旁边护工阿姨听得心惊胆战,面色变了又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闭紧了嘴。
柳云毓赞许地看我一眼,对唐其华说:“老唐,你看我就说我们家鸢鸢心地善良吧,你之前和娆娆把她伤成那样,她还好心提醒你,让你注意这注意那。”
我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善良又美好的柳云毓总有让人哭笑不得的时候。
我哪里是好心提醒唐其华?
我是故意把之前他们对我做过的事翻出来,让他难受的。
好多年前我被唐娆娆关在地下室受伤入院,唐娆娆和赵烟霏联手买通了东城医院的一个女护士,趁我睡着之际往我输液的药管里注射致人死亡的药,想毒死我。
本来这件事因为空难导致脑神经受损都忘记了,今天看到他输液的针管又记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