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梨像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脸色一沉,眼底刹手间布满惊慌还有心疼。
我跟她认识了十几年,从未见她露出这么悲痛而慌乱的眼神。
她慌乱地把手伸到川川的脸颊上摸了摸,又拿脸贴到他的脸颊上试了试,自言自语地说:“川川的脸为什么这么凉?”
她扭头看向江鹤峤,眼里满是愤怒,质问道:“江鹤峤,你为什么不给他多盖层被子,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江鹤峤眉头蹙得更深,他转过身子,面向窗外,只看到他双肩微颤,似在极力隐忍。
我拍了拍佟梨的肩头,想说些安慰她的话,却发现这种时候,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佟梨见我们都不出声,越发惊慌。
她扭头看向我和
江鹤峤大声问道:“你们为什么都不说话?川川到底怎么了?”
她的视线落到我的脸上,一把抓住我的手,问道:“鸢鸢,你告诉我,川川到底是怎么了?”
她心里其实应该也是清楚的,这样问我们,不过是想自欺欺人罢了,想从我们口中听到跟她猜想的不一样的答案。
可现实是残酷的,人死了就是死了,死人是活不过来的。
我叹了口气,对她说:“阿梨,川川已经去了,人死不能复生,你别太难过了,你还有山山,想想山山,想开点吧。”
我说话的时候,佟梨一直直勾勾地盯着我的嘴唇一动不动,像傻掉了似的,双手把我的手指都差点捏断了。
等我说完,她慌忙松开我的手,转身,从被窝里拉出川川的小手,看到他的手因为被水浸泡出现皱缩。
她哆嗦得厉害,又猛地掀掉被子,掀起川川身上的衣服,看到他瘦瘦的小腹上都是暗紫红色的尸斑,成片成片的,呈不规则状,比脸和脖子上要深得多,也多得多。
她的手抖得厉害,又慌地拿起川川的小脚,脚也是被水泡过的皱缩。
她一手托起他的小脚丫,另外一只手把他的裤子卷上去,看到小腿上也是成片的尸斑,紫红色的,被泡得发白的皮肤衬得那样显眼,触目惊心。
佟梨的眼泪无声地流下来,嘴唇不停地哆嗦着,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的川川这是怎么了?”
她扭头抓着我的双肩问道:“鸢鸢,你不是说川川出院了吗?怎么会这样?”
我没说,是她自己猜测的,不过当时我也没否定她,实在是不忍心。
我哽咽着说:“阿梨,别太难过了,节哀吧。”
佟梨松开我,盯着川川的身体,眼神僵直而空洞。
她满脸是泪地摇着头,“不,这不是真的,川川只是晕过去了,他没死!”
她把手伸到川川的腰下,另外一只手托着他的脖子,把他抱在怀
里,抱得紧紧的,脸颊贴到她的脸颊上,“川川,是妈妈啊,妈妈来看你了,上次在f国,你不肯喊我妈妈,虽然你不认我,可在妈妈心里,你一直都是我的好宝宝。”
她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抱着自己的孩子了,可惜却是在他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