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梨和江鹤峤手牵手朝车上走去。
傅哲怔怔看着离去的二人,眼眶发涨,迟疑许久,终是出声喊道:“阿梨……”
短短一声“阿梨”,愣是被他喊得千回百转,愁肠百结。
连我都听得一愣。
原以为他刚才对江鹤峤和佟梨说的那番话,不过是气话,是故意气江鹤峤,以报他当日伤他手臂一仇。
可眼下,看他这副模样,应该是真的,真的没忘记佟梨。
有时候话说多了并没用,反而这短短一声“阿梨”,让人窥见了他的真情实意。
佟梨听得也是脚步一顿。
她松开江鹤峤的手,回眸看向傅哲,大大的杏水眸里有愧疚有为难也有取舍,短短时间内,变换了很多种内容,最后愧疚胜出。
慢几秒,她才开口对傅哲说:“阿哲,谢谢你,谢谢曾经帮过我那么多,谢谢你对我的赏识,给我的开导。是你把我从黑暗中拉上来,如果没有你,我会依旧沉浸在那个黑暗的世界里。阿哲,你是我认识的最优秀的男人之一,你的谈吐和幽默都让人钦佩,还有你的深情,真的很感人。”
江鹤峤听得直蹙眉,手指捏捏佟梨的手,不悦地说道:“阿梨,你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当着我的面这样夸奖另外一个男人,那男人还曾经跟你交往过……”
佟梨斜他一眼,嗔道:“别说话,听我把话说完,你要是不想听,就去车上等着。”
江鹤峤凤眸一冷,但很快又把那抹冷戾收起来。
他想上车,因为上车后车窗一关,什么都听不到,耳根清净心也不烦。
可是想了想,抬起的脚步又落下来。
他生怕他一上车,佟梨再变卦了,跟着傅哲走了。
他以前是自信到自负的人,但是再自负的人,一旦在意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变得患得患失,原本的自负也会大打折扣。
一旦患得患失,人就会变得焦躁又焦虑,江鹤峤也不例外。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摸向裤兜,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燃,走到路边抽
起来。
佟梨继续对傅哲说:“阿哲,你很好,是个近乎完美的伴侣,性格好,善解人意,从不强人所难。我相信,任何一个女人嫁给你,都会过得很幸福。可是我……”
她侧头瞥一眼正夹着烟站在路边抽的江鹤峤。
白色烟雾笼罩下的江鹤峤一手拿烟,一手插兜,眉心微蹙,凤眸微眯看向远方,配上街边来去匆匆的人群和高大的法桐,居然莫名带了点儿苍凉落寞的味道。
佟梨收回目光对傅哲说:“相比你来说,他现在更需要我,不只他需要我,山山也需要我。”
她垂下眼帘,声音带了一丝酸涩,“我虽然是个女人,但更是个母亲,女人可以自私,可是母亲不可以,我不能只为自己考虑,还得为山山考虑。”
再抬头看向傅哲时,佟梨眼白泛红,喉头发紧,“谢谢你,阿哲,谢谢。”
千言万语到最后,只化作一声“谢谢”。
以前我觉得我对佟梨十分了解,可眼下看来,才发觉,我对她了解的也不过一二。
她虽然表面柔弱,内心却比我想象得要坚强,人也比我想象得更有主见,思想也更有层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