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婉儿觉得他们的声音愈为清楚,忙拉了遂宁公主轻轻闲人树丛中。
不一会儿果见那转弯处,走来四人。
只见那白无敌是个红面老者,长得甚为威武,两眼内含精光,龙门虎步,一眼便知是个会家。
他续道:“笑声忽止,老儿又咧着嘴念道:‘这二个小子闹得老人家睡都睡不着,你说怎么办?’”
我想当他是自言自语,不料忽有一声来自稍远之处道:“老大瞧着办好了。”
我大吃一惊,原来闻声辨形,此人功力不在这白眉老者之下。
他还垂着眼道:“老二,你一个人做不得主,老三认为怎样?”
马上有一稍尖的声音回道:“老大老是不干脆,这种小事还值得五个人动手吗?”
这尖嗓子的家伙功力亦已达化境。
这老者仍不动声色,皮笑肉不笑他说:“好了,三对三,不管老四老五了。”
他大模大样地目中无人,我本想这贼子一定按捺不住,哪知他厚颜躬身道:“还望老前辈踢下法号。”
那老者恍若未闻,又说:“我一不要钱,二不要命,只要的又不是你的东西。”
我一时没弄清楚,那贼子闻言一怔,随即自怀中掏出一物,双手捧上。
我认出此为镇堡之宝的夜明珠,大吼一声,正想扑上前去。
老人左手轻轻一挥,一阵气流缓缓阻止我的身形。
他却笑着说:“这等玻璃珠子,年纪大的玩不上劲,留给你们自己分吧,我要的是一张不值钱的羊皮,要不然你这臭皮裹也可以。”
这话无异说要剥那贼子的皮,那贼子大惊道:“这两样都恕难奉上。”
那老人又笑道:“告诉你那死鬼师父,就说我老人家要了。”
那贼子还是不响,两个眼珠转来转去,不知在动什么鬼念头。
那老人仍笑道:“别自以为你那鬼未道行算是什么。刚才人家不是比你差。完全是被你这‘大杂烩’给唬住了,所以失了先机,我老人家在旁边指点两句,就要你吃不完兜着走了。”
那贼子却冷笑了二声。
老人仍喜怒不形于色道:“破你刚才那招“登坑功”也不难,假如人家当时以左足根为轴,左手拍地转个半圈,不但避去你手中之剑,而且右脚也踢在你膀上,来个“四脚朝天”,你等如何?”
那贼子当堂呆住了,额上汗珠迸出。
那老人仍低垂着眼帘,似笑非笑道:“相好的,我这招也叫‘出丑露乖’,味道又如何了。”
那厮这下真是惨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我不由大快道:“那夜明珠是敝堡镇山之宝,还望老前辈发还才好。”
那老人笑道:“你也乖巧。”
然后对那贼子道:“我看你那死鬼师父志不在此,准是你顺手牵羊,人家既然捧的像爷娘似的,你就来个完璧归赵吧。”
那贼子也不打话,便掷了过来,我忙接住了。
哪知这贼子忽道:“敬遵台命,不过务请赐下法号。”
那老人大笑道:“这也不难。”
这贼子即从怀中摸出一卷羊皮,恭敬地呈上。
我一看便知是堡中所藏之物,但此物向例不准拆阅,所以不知为何物,眼看他们你争我夺,必是极贵重的,但是,又格于形势,实不能插手。
那老者笑道:“老头子一高兴,扰我清梦的罪就免了。”
说完,反身便走,那贼子大惊道:“老前辈……”
那人仍大笑道:“两人听着,明年百花生日,在黄鹤楼做个公断,逾期不候,可别怪我做了顺水人情。”
说时,身形入林中,欲追何从。
我回身便走,忽听林子里传来两声低沉之音:“追云乘风,魔教五雄。”
这时,他们已走过了韦婉儿所伏的花丛。
唐昭宗和遂宁公主大惊失色道:“竟是魔教五雄!”
胡多多双眉紧急道:“这五个煞星都该上百岁,怎会来淌这趟祸水。”
唐昭宗慢声道:“如果张大哥还不愿重入江湖,那么我伏波堡在武林中的一点虚誉便完了。”
胡多多也道:“没想到竟是全真派和魔教五雄,这真是扎手。”
霍子伯也愁道:“百花生日是二月十二日,离今天才不过一年出头些。”说着,几人便转入了一条叉道。
韦婉儿忙拉了遂宁公主的手,飞奔入另一条小径。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她们便伏身于一丛万年青之后。
眼前二丈开外,便是一个土场子,只见四个童子分立四角,另一个儒眼的中年人,立在场中心。
韦婉儿和遂宁公主打了个眼色,原来她们正赶上张大哥练功的时辰。
只见那儒生击掌为号,那四个童子也不打话,便动作起来。
先是东首那童子跨前半步,双掌拍出,本是一招极普通的“推窗望月”,但力道甚为惊人。
那儒生不闪不躲,令人担心,只见掌风到处,他竟被震上半空。
说时迟,那时可也真快,就在那儒生身形往下落的时候,西首的童子也加上一掌,他又被震起空中。
如此循环不已,有时东西合击,有时南北配合,有时三家出掌,有时四方发难,约莫半个时辰,那儒生竟脚不沾地,如在空中飞行一般。再暗看他在空中的动作,也不简单,只见他配合着力道,时屈时伸,不时侧身伸腿,弯腰屈臂,但那四人雄劲的掌风,竟丝毫伤他不得。
场中风雷四动,土石纷飞,但那书生却贻然自得,好像鹰翔凤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