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利尔和守夜人产业间有过合作的“蜜月期”不假,但说到底只是互惠互利的交易。玫瑰家出于祖传的讲究准则没占守夜人太大便宜是事实,但守夜人产业也是公事公办,将提利尔家外加蓝礼的现金出资以及人脉关系网都折现成股份或技术加倍奉还了的,没让伙伴吃亏。
有交情,但不欠人情,艾格拔……翻脸不认人起来,自然没什么心理压力。
感情牌才打出去就被撕个粉碎,玛格丽收拾了下思路情绪,抽出了关系牌“女王陛下呢,我代表高庭和河湾向她投降,她不至于连侄媳妇都不见吧?”
“我要是你,不会期望这能成为救命稻草。”
艾格轻蔑地嗤笑一声,不露半点破绽。
女王在心里已经对伊耿王子的身份真实性有所忌惮,但这种会给谈判对手更大信心的讯息,他自然不会自爆出去。
稍直起身,他严肃起来“受七国合法君主,维斯特洛女王丹妮莉丝·坦格利安一世的委任,我以女王之手的名义全权负责与河湾叛军的谈判,现在,让我们进入正题吧。”
玛格丽的脸色一下糟糕到极点。
她此行亲自出马,固然是因为父兄皆出城作战下落不明,城堡内的家族嫡系男丁又只剩下个瘸腿的大哥维拉斯,不敢也不能派出来。但除此之外,还有两个重要因素也成为了关键考虑项:一,丹妮莉丝也是个女人,哨兵明确汇报她骑龙降落在了营地里;二,自己是女王侄儿的妻子,也冠上了坦格利安的姓——在贵族游戏里,这种亲戚关系可是很好用的敲门砖和护身符。
玛格丽本想和丹妮莉丝达成一份“女士条约”成为美谈,可眼下女王明明身在营中,却不露面而是让艾格这个……既非贵族甚至也不是维斯特洛人的黑衣首相来接见。
这不但让玛格丽原本的打算落空,还传递出一个危险的信号。
女王,很可能狠下心来要对提利尔家下死手了。
心脏一颤,玛格丽强抑住了慌乱。
有两种可能,一是女王心意已决,二是艾格在虚张声势。
前一种情况,自己做什么都无济于事,慌了也白慌;至于后一种嘛,只要显露出半点被唬住的端倪,迎接自己的就是大开的血盆狮口。
“提利尔家决定放弃支持伊耿对王位的宣称,向女王投降并宣誓效忠。河湾将赔偿陛下此次西征的所有战争花费,数额可以稍后敲定,只需她承诺以下条件。”面对油盐不进的谈判对手,玛格丽放弃了玩花样,“战场阵亡不计,保证所有幸存河湾贵族的生命安全及人身自由,保留他们的城堡、封地和爵位,对于那些不再有男性成员的家族,也至少要给他们的妻儿留下足够生活的财产……”
玛格丽率先抛出的要求看似狂妄可笑,其实只是坐地还钱之前的必要铺垫——漫天要价罢了。身为提利尔家长女的她十分清楚此战大败后河湾已再无丝毫反抗之力,故在与祖母荆棘女王和兄长维拉斯商议谈判条件时就做足了大放血的心理准备……然而,艾格却连她背诵完条件都不肯等,很快便插嘴打断了她的发言。
“玛格丽‘王后’,你闻闻,这帐篷里臭吗?”
臭?
玛格丽下意识地翕动鼻翼,却并没嗅到丝毫异味,当即明白过来这应当是个隐喻或影射……然而,任她疯狂开动大脑,却也没能在呼吸间想明白艾格所指,不想张口结舌地发傻,只好疑惑地摇摇头“并不,首相大人何意?”
“我好言相劝你,不要浪费时间说废话,你当我放屁,却又说不臭,如此自相矛盾,岂不滑稽!”艾格冷哼一声,面色冷淡却目露凶光,“我在孪河城时寄出的征服宣言,你可以推脱说没收到,但两个月前君临城外的产业园里,你我是亲自见面共进晚餐的没错吧?当时我给你说了什么看了什么,以高庭之花那聪慧的小脑瓜,难道能短短几十天就忘了?!”
他状若随手地抽出一小沓早已备好的文件,甩到了小王后的面前“忘了也不打紧,这个一定能帮你回忆起来!”
以玛格丽的记性,她都不用拿起来看只远远扫一眼,就明白了那是什么。
一份登记了河湾地九成领主家族大致情况的清单,艾格在君临时曾持着它口出狂言,声称要“邀请”上面所有圈了红圈的家族举家搬至君临,接受女王的所谓款待。
彼时,玛格丽认为这是一桩低劣愚蠢的羞辱和挑衅,还暗暗发誓将来要加倍奉还,谁想如今看来,小丑竟是她自己!
“还是让我来说说,接下来该发生些什么吧。”艾格并没有强求玛格丽去看他甩过去的文件,而是自顾自地径直说了下去,“由于河湾诸侯的冥顽不化和大胆叛逆,原本的条件已经作废——在红圈画出来的那些贵族中,现在有三分之一得从世上消失——这个经此一役估计快满足了,另外三分之一滚去塞外种土豆,最后抵抗最小也投降的最快的三分之一,才能依旧有幸得到女王的邀请,阖家搬往君临,接受王家款待。”
“至于提利尔家,我以老朋友的身份劝一句,别想着谈什么条件了,赶紧连夜开门迎接王军,然后静候女王处置,期待她心情一好给你们个从轻发落,才是最好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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