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和天空灰蒙蒙一片,寒风鼓动着城头上陈旧的海怪旗。
凛冬虽然已经结束,但派克岛的清晨却依然阴冷凄清。
阿莎·葛雷乔伊站在派克城主堡高高的露台上,俯瞰着远处下方的君王港。
她在艾格率军从君临出发开始西征的同时上路,带着当初跟随维克塔利昂前往弥林投奔丹妮莉丝的少量铁民和女王特意拨出的一小支无垢者护卫——先是走黄金大道一路赶至兰尼斯港,又在那里登上了兰尼斯特家的战舰,挂着海怪旗一路航至派克岛,上岸后直奔城堡,轻而易举地“刷脸”进入了失去前任主人的派克城,并在这里以阿莎·葛雷乔伊和女王特使的身份向各岛传信,宣布召开大会议,共商铁群岛的存亡与发展。
港口内的船只密密麻麻,咋看似乎全如往日一般拥挤热闹,但任何有点记性的铁民都能发现挤在海湾中的船只数量虽多,却全都是中小型的长船和单桅帆船,能叫得出名字的主力战舰一艘也无。
不是没来,而是那些“名舰”……全在君临城外黑水湾中的那场大海战里受到了女王舰队的点名照顾,永远留在那片遥远的水域海底了。
那是一场伟大的胜利,一场头号功臣就是她的胜利。
但不知为何,俯瞰着此刻可怜兮兮挤在君王港里的残余铁舰队,阿莎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啊qiu——”
她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喷嚏,顿时意兴阑珊,裹紧身上的皮衣后,转身返回烟雾弥漫的长厅。
这是她父亲巴隆大王曾经召集群岛英豪,两度掀起叛乱的议事厅,能够容纳近千人的巨大厅堂内此刻只被占据了三分之一,既没有人奏乐和歌唱,也没有人玩接斧头的手指舞,就连来回走动斟酒的奴隶都屈指可数。两百多名头领和船长垂头丧气地坐在长桌边,面无表情地喝着麦酒,随着阿莎·葛雷乔伊从门外走进来,无数道阴沉沉的目光汇聚到她身上。
“有事快说,各位头领和船长也都是有事要忙的!”
不知道出自谁口的叫嚷从人群中传来,阿莎轻蔑地撇撇嘴前两天接待赶来与会之人时还有胆大包天之徒当着她的面喊出了“守夜人的女表子”一词,被她带来的无垢者当众施以教训后,总算再没人敢做这种无谓的挑衅了。
人其实还没齐,但再等下去意义已经不大,她大步迈上海石之位所在的高台,却并不入座,而是双手叉腰大咧咧站着,目光从台下每个人脸上扫过。
满是青涩或稚嫩的面孔——和没有主力战舰停泊入君临港一样,也没半个有点分量的老一辈坐在派克城的大厅内——能征善战且有威望的头领或船长已尽皆战死,少数逃出来回到群岛的也选择了躲在家中忽视她的召唤。阿莎即将凑出来的“铁舰队”将是一群新手和软蛋的集合,战斗力堪忧,但往好处想,以她失败者的身份,真有老家伙来到这间厅堂内的话,她也不一定压得住。
“很好,把门关上吧。”这句话是朝守门的无垢者喊的,大门随即在隆隆声里关闭,阿莎高昂起下巴,“我们不再等了,今天还没到的头领或船长,应该为他们的迟到或傲慢付出代价。恭喜在座的各位,有机会得到我带来铁群岛的礼物。”
她走到海石之位边,从中拿起一卷羊皮纸,转过身来面对与会者们,将手中之物展开给所有人看“第一件女王的赦免!”
轻微的嗤笑和不屑的冷哼声在长厅内响起,坐在稍前排些的头领和船长们面无表情铁群岛和河湾贵族或黄金团不一样,他们与大陆间还隔着一个风暴频繁、暗礁遍布的铁民湾,东边狭海对面的奴隶主联盟们也在跳脚挑事……在此刻对铁群岛进行平叛或报复性军事行动,对女王来说是一个性价比和成功率都极低的选择,赦免他们以换取效忠其实才是唯一可行之路。
阿莎说这是一件礼物,实在是件很搞笑的事。
“我知道各位觉得这听起来很可笑。”阿莎毫不意外,不紧不慢地举着尚未填写内容的半成品赦免书,向前走到了高台的边缘,“但等我说完我所知道的更多内幕消息,你们就不会再这么想了。”她居高临下地俯视最前排几位年轻的新头领,“河湾人在高庭外被女王之手艾格所率西征军大败的消息想必各位已经知晓,但限于消息传递速度,只怕诸位尚未得知他此刻已经入主了投降的旧镇,坐镇参天塔,并降服青亭岛,开始组建河湾联合舰队了。”
“河湾舰队肯定会绕过多恩去狭海迎击反龙母联盟的战船,才没工夫北上来收拾我们这群没什么油水的残兵败将。”
阿莎看向说话者,赞同地点头“如果坐镇参天塔组建舰队的是女王本人,那毫无疑问这句话是对的。但问题就出在了——那人是艾格·威斯特,守夜人军团总司令。据我对他的了解,此人最为小心眼和记仇,也一向秉持‘对抗外敌前必先平定内部’的偏执政见……好巧不巧,铁民曾经进犯袭扰过守夜人下辖的冰峡港,烧掉过他的船。”
有传闻称阿莎早已成了艾格的rbq……自家公主被外来男子俘虏霸占在铁民眼中当然是件可耻之事,但却让阿莎自称了解此人有十分的可信度。至于铁民进犯冰峡港……
“那明明是攸伦干的好事!”后排一个脸上带疤的红发男子大声辩道,“参与进攻冰峡港的人,也几乎全都已经去见了淹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