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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熙熙攘攘,屋内寂静无声。
恩斯特·乌比侧身站在临街二楼的窗边,一边上下抛飞着手中华贵锋利的瓦钢匕首,一边透过微微隙开的窗板缝朝外面谨慎而敏锐地观察。
不远处征战岛上的参天塔巍峨矗立,而身下旧镇的街道则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除了正常的生产和经济活动,空气中还充满了对前任总主教落马和新任总主教选举即将开始的议论,人们的话音和语气间,竟多是兴高采烈和期待,半点也无对王权压倒教权、独裁者凌驾众生的不满和担忧。
哪怕短短一周前,他都和世上大部分人一样,绝不会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居然有人能在旧镇——这个七神教的大本营,组织授意他人冲击繁星圣堂,把总主教从他老窝里揪出来游街示众——却不遭受贵族和信徒们汹涌而来的抵抗和反噬!
梅斯·提利尔大人查抄出来的总主教的赃产,一半被返还给了教会用以供奉七神、后续修缮教堂以及接济难民;另一半则被注入新成立的旧镇自治议会的账户,即将被用来平抑物价、新建公共设施……总之是造福市民。
这样一来,局势就变成了
揭发检举者是教会内部人士,带头组织抓捕和查抄的是同为七神信徒的提利尔家,而最终受益人则是旧镇宽厚高大的围墙内的每一位市民。
三位一体、环环相扣,就算将来有人想替总主教找回场子,也很难算到艾格头上来。
多么老道、毒辣和娴熟的权游手段,还带着军队出身者才独有的那种铁腕和痛快,哪怕作为敌人的自己都忍不住想喝彩!
如果说守夜人大败异鬼、赠地军一路南下、西征军杀穿河湾……等等一系列史诗级的进军或壮举,对没亲眼目睹过的人来说只是传闻和故事。那么这回,置身旧镇局中,全程见证艾格像爷爷吊打孙子似轻描淡写地掘掉海塔尔家经营千年的根基、强行给他们搬家,又行云流水一般反制教会的挑衅施压、甚至反手一巴掌抽得总主教都换了人后,恩斯特是真的开始尊重起这位敌人,并认识到自己正肩负着的使命和任务,是多么的艰巨了。
布拉佛斯加瓦兰提斯,再绑上其它七个打酱油的自由贸易城邦,都绝无法保证能在正面对抗中战胜……背靠维斯特洛、坐控七国力量的此人。就算侥幸赢下战争,结局也必然是半个世界生灵涂炭。
只有刺杀,只有消灭,才能将代价和破坏降到最低!
人被杀,就会死。
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
任你多么位高权重,杀伐果断,能征善战或智计百出,只要心脏停止跳动,口鼻停止呼吸,就会人死政息,化作一粒历史的尘埃。
恩斯特·乌比,是布拉佛斯特事部的副部长,正式职位是“铁金库特殊事务部第一行动组组长”。如果你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那就对了——因为他的名字,是布拉佛斯乃至这整个世界最大的军事机密之一。
乌比这个词在厄索斯某种已经被瓦雷利亚人消灭的土语中是“刺客”的意思——恩斯特·乌比出身在一个世世代代以结束同类生命为长处的神秘家族中,杀人是他的祖传本领,正如第一行动组组长这个位置也近乎在他的家庭内部世袭一样。
只有严重威胁到布拉佛斯的利益和未来,而城邦其它所有部门都束手无策没法摆平的麻烦或敌人,才会被呈送特殊事务部处理;
而只有这些麻烦中最棘手的那一小撮,才会动用到第一行动组;
也只有这棘手的一小撮中都最为关键、最不容有失的那几件或几位,才会让他这个组长放弃远程坐镇指挥,出马带队亲临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