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王座坐着比想象中难受,但当国王的感觉无与伦比。回到卧室、坐在舒适软椅中的蓝礼·拜拉席恩长舒了口气……略感遗憾:除了王领之外,七国中暂时还只有两国承认自己的身份,和兄长比起来,自己只能算是“七分之二国王”。
西境被五国大军摧残得奄奄一息,打定主意要中立;多恩则一直没表态支持谁,态度暧昧难明;剩下的北境、谷地和河间三地……他们倒是来君临了,可惜并非觐见或宣誓效忠,而是杀气腾腾地领着大军,意欲将自己赶下王位。
君临眼下有三万多河湾风暴军、一万王领军外加守备队——守方与攻方军队数量相近甚至略多一筹。在这种情况下却龟缩城内拒不出战,这在军事上无疑是极其示弱的行为,但蓝礼一向自认有自知之明:无论是指挥作战的能力还是军队的战斗力,自己、以及忠于自己的风暴河湾军队,都没法与罗柏·史塔克所率、刚刚从西境战场大胜而来的北方联军匹敌。
说自己懦弱的人,让他们说去吧,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为证明勇气而丢了王位乃至性命的故事,史书上记载的实在太多,蓝礼不打算成为其中一个。
……
“最迟后天,蓝道·塔利率领的军队便可抵近君临,若到那时北方人还不自觉退去,那我们便里外夹击,彻底击溃他们!”洛拉斯·提利尔自信满满:“如果能把罗柏·史塔克也抓住,那这场战争……便可提前结束了。”
“我不懂打仗的事,但恐怕没那么容易。”玛格丽摇摇头:“这两日登城向外观察,北军兵营深沟高垒,斥候进出络绎不绝,一副准备好了应付各种状况的模样。他们才在西境击败过蓝道·塔利,士气正盛却毫不轻敌,又有诸多老将率领,战力可谓惊人。即使蓝道抵达,我方军力也不过是他们两倍出头,更别提还得时刻防备着史坦尼斯从黑水湾登陆……”
“艾德·史塔克公爵还是不肯松口吗?”
“要松口早松口了。”玛格丽苦恼地皱眉:无论提出什么条件,艾德这死板的家伙都一口咬定蓝礼不是国王,这种软硬不吃又不怕死的家伙,即使是她也无处下口。“与其花心思去劝一个说服不了的人,我现在更关心,是该如何治好他。”
洛拉斯疑惑地转过头来:“一点小伤而已,怎么会到现在还没好?”
“不仅没好,我还发现了个很诡异的状况。”玛格丽不安起来:“艾德公爵开始出现和劳勃国王死前一样的症状——身体虚弱、排便困难,而且身上散发出轻微的恶臭,即使提供沐浴也不消失……”
“和劳勃死前一样的症状?这怎么可能。”洛拉斯不信:“劳勃是被匕首伤到了心肺,救不活也无可奈何。但艾德公爵只是被抓时摔下马,腿上划破了条大口子而已,根本不是一码事!”
“腿受伤不可能和内脏受伤有一样的症状。等等……”蓝礼没有忽略掉玛格丽的话外之音,眯眼盯住了她:“的意思是——有人做了手脚,想置艾德于死地,让我坐不稳这王座,不让七国恢复和平?”
“有此怀疑,但没有任何证据。”
“是派席尔那老家伙干的。”蓝礼毫无来由地便认定了嫌疑人。“红堡之内,只有他接触得到毒药。”
玛格丽苦笑:“陛下,您忘了,派席尔在您入主君临后便离开红堡了。”
“这……”蓝礼想起来确有此事,困惑了一会,还是忍不住怀疑这条兰尼斯特家的走狗:“让瓦里斯去调查一下,派席尔最近在做什么,和谁接触过。”
“陛下,您怀疑派席尔,我倒怀疑您的情报大臣哩。您不是打算换掉御前会议部成员的吗,怎么迟迟找不到人来顶替八爪蜘蛛?红堡之内最可疑的人就是他,天知道这个来历不明的太监到底是哪一方的人!”玛格丽摇摇头:“不过我也只是猜测,既然拿不出证据,最好的办法就是暂时谁都别动。我已经把照顾艾德公爵的医师和看守都换成了我从高庭带来的人,看情况会不会有所好转吧。”
洛拉斯不安起来,有脑子的人都知道,如果艾德在己方手里出事会发生什么:“治不好就赶紧把人还给他儿子,无论如何,不能让他死在红堡里。”
“哪有那么简单,艾德在我们手里,起码他儿子不敢直接攻城,若放这死脑筋回了他的军营……”玛格丽白了眼洛拉斯:“艾德·史塔克在北境的威望远胜国王,又是七国上下都有名的常胜将军,他回到北军大营里一接管指挥权,父子齐上阵,那我们才叫麻烦大了。”
“交人也不是,不交人也不是……那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洛拉斯烦躁起来,权谋计策什么的东西,对于这个年轻又英俊的彩虹骑士而言,实在太过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