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知‘暗黑姐妹’是征服者伊耿的姐姐维桑尼亚的佩剑?”
“知道,科本先生有何高见?”艾格已经大致知道对方要说什么,瞥了一眼旁边同样骑在马上的梅丽珊卓,红袍女果然也向自己看来——大概是心生期待,指望新冒出来的科本能说服自己别熔那把剑。
“这么一把著名的瓦雷利亚钢剑,其本身的存在就意义非凡,谁持有谁就享有某大荣耀,大人怎会想要熔掉它?”
意义非凡?艾格无奈摇头:“科本先生,您曾是学士,一定学识渊博。我问:暗黑姐妹最后出现,是在谁手里?”
“龙骑士伊蒙王子将其传到了血鸦公爵手中,后者便是暗黑姐妹记载上的最后一位拥有者。”
“我告诉吧,血鸦公爵去了塞外冒险,最后死在了长城北面,这把剑也随之留在了那里——直到不久前某位守夜人将这把剑捡了回来。它既不是前主人赠与我,又不是我凭本事赢来的战利品,仅靠‘捡到’……请问,在维斯特洛的法律里,我算不算它的合法主人?”
“这……”科本主攻方向是自然科学,这些律法类的知识,还真不是很清楚,“但坦格利安家已经覆灭……”
“万一丹妮莉丝·坦格利安骑着龙过来找我,想要取回她家的祖传宝剑,我是给还是不给?”艾格继续问道,“当然,我可以隐藏其身份——可惜,世上每一把瓦雷利亚钢剑都有名字和来历,我若是不公开暗黑姐妹的存在,那一把来历不明的瓦钢剑,再意义非凡,又有几分能为我所用?”
他抬手制止了科本的插话:“好!假设龙女王和那个‘伊耿王子’都在与史坦尼斯国王的战争中兵败身死,世上再无坦格利安会来找我讨要这把剑……那么,我倒要问问,暗黑姐妹此剑,到底有何非凡意义?它——是在哪场史诗般的战争中斩杀过什么值得一提的大敌,还是在哪个传奇事件里扮演什么重要角色了?”
“血龙狂舞期间,戴蒙亲王在与伊蒙德王子于神眼湖上空决斗时,以这把剑刺穿了对手的眼睛。”
“血龙狂舞……哼,一场由权力欲引起的愚蠢内战罢了,世上若有哪个坦格利安以戴蒙杀死了伊蒙德王子为荣,我实名瞧不起他。”艾格不屑地哼了一声,“让我来告诉吧,暗黑姐妹和世上其它若干把瓦雷利亚钢剑比起来,所特别之处不过是出自坦格利安家罢了。而即使是在坦格利安家内部的两把瓦雷利亚钢剑中——它也是更不重要的那把。就算是它那把更大名鼎鼎的兄弟——征服之剑‘黑火’,也从未有过什么传奇的事迹——‘征服者’伊耿死后曾经希望这把剑为自己陪葬,而‘庸王’伊耿则将它送给自己的私生子戴蒙而不是合法继承人戴伦——不是因为希望戴蒙继承王位,而单纯是因为前者剑术更好!”
“明白我想表达的意思了吗?由于主人是正宗瓦雷利亚龙王,它的质量也许比那些贵族们买来的要好一些,但要论‘非凡意义’,即使在坦格利安家人自己眼中,它也只是一把瓦雷利亚钢剑罢了。既不代表王权,亦不预示正统……想仅凭这把剑就当国王的人,都死了!我一个守夜人总司令,捡了一把覆灭家族遗失的族剑,七国上下若有哪位大人物会因为这个原因高看我一眼,那他就是蠢货!”
“唔……”科本被艾格一番雄辩压住气势,一时间想不出反驳的话来,“可,就算不考虑这把剑的意义,一把锋利无比、无坚不摧的瓦雷利亚钢剑,即使不向世界宣布其身份,仅把它当一把绝世宝剑用,不也是克制异鬼的利器?”
“什么样的总司令,才会不指望战备,而期待一把剑赢得战争?暗黑姐妹再锋利,面对异鬼有机会砍出几次?而铸成箭头,我算了一下,保守估计能分成五十份——这就意味着能对异鬼攻击至少五十次。况且,这还只是我给异鬼准备大礼中的一份。”艾格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轻踢马肚提高了速度,“我们都对‘暗黑姐妹’印象深刻,是因为它是征服者伊耿姐姐的佩剑,而她是坦格利安王朝的缔造者之一……可又有谁还记得亚梭尔·亚亥那个年代某个国王佩剑的名字?这场生与死的大战,我为敌人准备了几重大礼,志在必得,而无论最后是哪一份‘惊喜’杀死了夜王,在对外的官方通告里,守夜人都会宣称:我们是用一套名为光明使者的箭矢将其射死的。”
马蹄踢嗒踢嗒地在君临大道的平整路面上敲打起来,众人不得不也提速跟上,颠簸间,再无人提出质疑。
说实话,布兰为自己带回暗黑姐妹只是个额外惊喜,到底熔不熔那把剑,艾格也根本无所谓——但正因为无所谓,当不断有人为这么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叽叽歪歪消耗他精力的时候,他反而起了犟脾气:“武器的威名和意义,由使用者赋予,而历史又是靠人书写的。我敢打赌,千百年后,世人将只记得我艾格·威斯特用‘光明使者’击败了夜王,而绝没人再记得有个早已覆灭王朝的开国王后,有一把剑叫什么狗屁暗黑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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