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碎了!
消散了!
解脱了!
她不再哼小调,而是用纤细的食指轻点着她扶着的朱红的乔木。
那是挺拔的红木柱,就像是守卫在这亭中的战士。
她倒觉得它们不是战士,而是一群难以升天的恶徒,被惩罚在这里,空守着三两人的空亭子。
一守便是毫无意义的百年!
千年……
她,
生在帝国年的皇宫。
现在,
已是帝国年。
他,
生在公国的年,
现在,
已是公国年。
整整六个年月,便要错过整个百年的人生。
她痴妄着,怎么样的人生呢……
她有怎么样的选择呢……
明知故问,自寻烦恼罢。
“唉……”
她又空叹出来,脚步声在寂静的亭子里回荡。
“孩子……”
是威仪的父皇。
父皇快步的走过来,少有的,急切。
“父皇……”她站起来。
她是唯独一个,不需要行礼的。
“你空拿个簪子复命,父皇思来想去,还是要来见一见你……”
父皇像是一个真正的父亲一样,坐在了自己孩子的旁边。
在这里,他或许是不允许这样做的。
“孩子……我是你的父亲,我清楚的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以前不说,但是每逢佳节,你都对他人避而远之,生怕他人扰了你清净似的……父皇看在眼里,疼在心头……”
父皇没有往日的威仪了。
父皇铺平了自己的龙袍衣摆。
“与父皇!浊酒一杯如何?”
父皇往后躺过去,靠在亭子的栏杆上。
她看着父皇在黑暗中微笑着期待的脸。
摇了摇头。
“孩子,我听说,世人皆想要成为朕的子嗣,享尽荣华富贵,现在,倒也不尽然了。”
父皇的声音上扬,空看着自己孩子沉闷不语。
这是不可以的。
“你知道吗?我听说,民间的话本,多是才子佳人,多是小生小姐的话本,世人皆喜这凭空想象的青红皂白,我也平日里搜索了几本来赏阅,但独想着,写这话本的,到底是才子佳人,还是王侯将相,最后茫茫的空问过去,皆是商富大贾之流,凭这话本赚个营生,才知道,民间的财富与真情,才是万万人向往的,不然,怎会如此稀有和渴望。”
父皇的意思并不明确,她也不能够过问。
好像真如随谈一般,东说西唱,寻她开心来了。
“真情啊,真情,天下多少人想要拥有,多少人空欢喜一场?”
父皇绝不是这种喜欢所谓感情的。
唯独对她,她便能够,在这高墙内,自由一些。
也自由不了多少。
都是,空欢喜。
“你是天上的星,落入凡尘,寻找自己的星命,便是你的归途。”
父皇没有用汝。
“孩子……”
“如果你想要去寻,便定是要去寻的……”
“父皇在这等你归来便是。”
父皇看着星空。
她低头,看着岁月。
“那有如何呢……”
岁月被绽放的花火点亮。
她问出来了。
那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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