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狩猎。
希尔维特在心里轻叹,跟随雷尔夫朝着南方走去。
酒窖里的神官,这是梦中血天使给予自己最后的启示,天使诅咒之剑的最后一块碎片,就在那里。
希尔维特加快步伐,只有这样,自己才能跟上那两双大长腿,渐渐对自己娇小的躯体感觉不满了。小跑几步走到雷尔夫身边,希尔维特看着雷尔夫正在摆荡的大手。那把炼金火枪被另一只手拿着,为了找借口躲避女治安官的勾搭。希尔维特轻笑一声,这对奇葩男女真是有趣。
真是有趣呢。
雷尔夫肯定能轻松解决最后一个怪物,他可是国王杀手,现在又有着传奇炼金术士给予的贤者之石子弹,哪怕酒窖中的神官再强大,也不可能从这个卑鄙的男人手中活下去。
神官的死,已经可以预见,一同被预见的,还有自己的终点。
洛书塔尔的罪恶血脉,希尔维特洛书塔尔的终点。
自己手忙脚乱地指挥镇民艰难求生,在松软的绒被中沉眠已经是遥远的回忆了。终于能够解除徳贡里斯的苦难了,连同自己被诅咒的生命,一起解脱。
希尔维特心里产生了一点微小的情绪,一点不舍。国王杀手和炼金术士的故事就停留在自己耳边,徳贡里斯之外的天空不只有连绵成片的阴霾。卡珊戴尔的暴雨,纳兰尼亚的阳光,卡珊戴尔的尖塔,纳兰尼亚的鲜花酒吧,好想好想去看看。有点愤恨,为什么自己的记忆力只有徳贡里斯的灰色,为什么自己已经沉入阴霾中时,异色的他们又会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好讨厌,这种求而不得的感觉,为什么必须牺牲我才能拯救徳贡里斯的苦难。
好讨厌,眼角好痒。
雷尔夫那张阴沉的脸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他脸色冷漠的说出,“我是你的盟友,希尔维特。”是的,雷尔夫和薇尔莉特,是别的颜色的人,他们不应该成为徳贡里斯惨淡的一部分。我是徳贡里斯的镇长,是这片土地的女主人。这是我的义务,这是我的使命。为了镇民,为了雷尔夫,为了薇尔莉特,为了我自己,我必须去做。
朝着目标前进的雷尔夫感觉到了手中的异样感觉。他转过头,看到了那双美丽的紫色眼睛,让人不禁赞叹的动人魅力,也没有撼动他眼神里的坚冰。
希尔维特拉住了雷尔夫的手。
“怎么了,丫头?”
“能不能走慢一点,你们走的太快了。”希尔维特踢了踢自己的腿,褶裙下的白色绒袜已经被草叶上的露水打湿。
“不行。”少女的撒娇对怪物叔叔完全没用,雷尔夫继续保持着自己的步调。
希尔维特微笑着继续紧跟雷尔夫的步伐,她的手掌,被雷尔夫抓在手心,掌心的温热和拉力作用在自己身上,赶路过程轻松了不少。
木门被一脚蹬开,南部酒窖地下部分要比上面小得多,在上层建筑已经被炼金术拆除之后,留给众人的只剩下一个小巧的地下室。
一个人影,正跪坐在正中心。
圣光教会的正规牧师袍染上鲜血,十字架圣徽在猩红中显得邪魅。
维持着普通的人类模样,那是一个眼神温和的中年男人,虽然圆环秃顶让其魅力大打折扣,但高高的颧骨和俊挺的鼻梁还是挽回了不少好感。这是一位典型的圣光牧师兼智慧的学者,如果不去看他嘴角的鲜血和微笑中暴露的尖牙的话。
雷尔夫持枪堵在大门口,这里是唯一的出入口,两个女人都在自己身后,从空隙里看着地下室内部。
“神官?”
那个男人早就结束了祷告,看着雷尔夫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虽然在血渍中显得诡异,他并没有采取任何多余的行动,只是注视。
“是的,我就是第四个。但我有名字,你们可以称呼我为修德曼,我曾经是一位牧师,现在也是,但祷告的对象已经变了,可能会冒犯到你们。”
“不冒犯,我不信圣光,也不信吸血鬼。”
修德曼呵呵一笑,指着雷尔夫笑道,“像先生这么直接的人,没有上火刑架,足以说明圣光的错误了。”
雷尔夫像个僵尸一样冷漠答复。
“圣光的对错与我无关,但你的生死与我有关。”雷尔夫握紧火枪,食指紧贴扳机,“修德曼先生,帮我个忙,你能去死吗。”
“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