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霞向天外,塞寒野火迟。
大战落幕,战后漫长的整饬工作却才刚刚开始。
打扫战场、清点战损、收纳俘虏、掩埋尸体、修葺城防……
星星点点的火光在云州城北的广袤戈壁之上延伸数里,表情呆滞的俘虏在唐军的呼喝下抬着一具具尸体扔进火堆。戴着青铜面具的萨满祭司在飘飞的尘烟中低吟跳跃,或俯首向天。
活下来的突厥士兵或带枷锁,或被捆缚。能得入俘虏营的至少要百夫长级别以上,大部分人都只能在守军的看押下席地而坐,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的野火。
一场小规模的战斗清理工作都要好久,人数超过十万,波及两城十里的大战,怕不是得好几天。
“哎!”
云州府衙,坐在书案后面加班的李孝恭叹了口恶狠狠的闷气,表情不愉。
这么多工作,居然全丢给他自己,一个来帮忙的都没有。
更气人的是,他还没法反抗。
人家赵王殿下累了一天,这会儿正卸了甲在洗澡,顺便玩,咳咳,陪媳妇说话,没空搭理他。至于李秀宁……
一想到傍晚擦着战斗结束的尾巴姗姗来迟的援军,他就气不打一出来。
叫谁来支援不好?非得叫那姓柴的!
这下好了,涑水军的老大在陪媳妇,平阳军的老大在陪老公。两边都当了甩手掌柜,就欺负他是条单身狗。
正走神间,门外一名兵头走近抱拳道:“禀报将军,那个叫啥波的突厥人一直嚷嚷着要见大王,还说他也是王子,不能被当做囚犯对待!麾下不知如何应对!”
前者闻言便翻了个没好气的白眼,心说一个俘虏还想见大王?老子现在都见不到大王呢!
“这点小事都不懂?找个单间,把他和那个会说突厥话的小子分开关押!”
“呃,将军的意思是?租一间客栈?”
“租个屁的客栈!”
李孝恭黑着脸起身,推着他的肩膀向外,同时低声交待道:“单独把他关起来,他就没法挑拨俘虏闹事!至于会说
突厥话那小子……咳,没了他,那家伙嚷嚷什么你就听不懂了,自然无须理会!”
“喔!原来如此!”
兵头一脸恍然大悟,挂着坏笑就要离开,随即又被拉住。
前者并指点了点他,一脸严肃道:“别欺负那小子啊,那可是始毕那老小子的亲儿子,值不少钱呢!”
“俺懂!俺懂!就像大王说的,奇货可居嘛!”
那兵头摆摆手,乐呵呵的转身离开,隐隐在门外好似还撞了什么人。
李孝恭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随即皱眉:
“奇货可居……啧,某怎么记着这话好像不是大王说的……”
便在这时,身前一道锦袍身影揉着胸口扭头看着门外走近,嘴里还嘟囔着什么,待到近前,便笑嘻嘻的冲李孝恭抱拳,正是柴绍麾下的前军总管马三宝。
“李司马,有日子没见了哈!”
“呃,马总管,你这是……”
李孝恭挑眉看着一身地主老财扮相的家伙,心下一阵腻歪。
也不知这群人是咋想的,难不成做援军就只能打仗么?帮忙看守俘虏、分派粮食、整饬城防就不算是支援?老大不干活,小弟也这般疲懒姿态,真是够了!
要说马三宝和老李家的关系,比之旁人还不大一样,更类似李成这种家仆的角色,深受信任。所以彼时李孝恭虽不耐烦,却也没故意拉着脸。
“嘿嘿嘿~”
前者好似并没察觉他的心理活动,闻言便忽而露出一副猥琐的笑容,凑近了低声道:“这不是已然下值了嘛!某早听说这边的风土人情与关中不同,正打算去体验一下!可惜初来乍到,又认识路,只好来寻贤弟了……”
“风土人情?”
李孝恭听罢至少愣了三息,然而彼时心下还惦记着刚刚交代手下的事,并没听出潜在的意思,只是摆手道:“此事简单,待某吩咐一声,叫几个亲兵跟着你去……”
“哎~这种事,怎么能带亲兵呢!”
马三宝听语气就知这货没听明白,先是四下瞥了一眼,而后便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