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眼神有些奇异:“想不到你竟然还有几分眼力劲,但你可知,生灵活泼四字,即便是大师级别的人物,也难以完全呈现。”
陈遇点头:“我知,只是不知——老人家你有没有那种本事?”
老人冷笑:“老夫钟昶,六岁拿起铁锤,如今六十有八,历经甲子之年,锻打的次数比你走路的步数还多,你说我有没有本事?”
陈遇淡淡道:“锻造一途,讲究天赋。有些人捶上三五年,便是大师。有些人耗费三五十年,仍然是原地踏步,徒劳无功。”
“激将法吗?可惜对老夫无用,我已过了争强斗胜为口气的年龄。所以你走吧,我是不会帮你锻造的。”
姓钟的老人一摆手,直接下了逐客令。
陈遇皱眉道:“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身上的气息让我很不舒服,而且我已封锤,不可能为你破例。”
说完就回身继续逗弄鹦鹉,不再理睬陈遇。
旁边的木讷汉子叹了口气,对陈遇说:“走吧,我师傅决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陈遇不动。
木讷汉子伸手去拉他,但仿佛拉到了千斤巨像,即便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无法拉动分毫。
汉子急眼了,大声道:“你杵这里也没用啊,我师傅说了不动手,你就算找江南首长来都没用。”
“哪怕我能帮他治好内伤,也没用?”
“没错,都一样……额,你刚才说了什么?”木讷汉子反应过来,瞪圆了眼睛。
老人停止了逗弄鹦鹉的动作,转身看向陈遇,沉声道:“你再说一遍。”
陈遇平静地重复一遍:“我说——哪怕我可以帮你治好内伤,你也不打算出手?”
老人看似平静,但呼吸却急促了几分,显示他内心的激荡波动,他缓缓说道:“你能看出我的伤势?”
陈遇点头:“经脉堵塞,气机阻滞,无法流转畅通。你曾经受过重伤,而且伤你之人留有一丝罡气在你体内,时常复发作祟,使你难以痊愈。”
此话一出,老人再也无法保持淡然,声音颤抖地问道:“如何治?”
“简单,只要将那一丝罡气抽离出来,再帮你舒经活络即可。”
老人凄然一笑:“我也曾找神医看过,得出来的结果是——如果强行破掉罡气,那涣散的气机将损害到我的根基,我一身老骨头经不起折腾,甚至可能扛不住,一命呜呼。”
陈遇道:“所以我说的抽离,而非破灭。”
老人摇头:“这丝罡气已经在我体内扎了根,想要完全剥离,谈何容易? ”
“很简单啊,只要用更为强大的内力包裹住它,再一举抽出即可。”
老人露出苦涩表情:“你可知是谁伤了我?是江南第一大宗师——杜天武!江南之大,谁能比他更强大?”
陈遇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啊。”
语气平淡, 神色平静,像在说一件芝麻绿豆大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