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想学画!”兰溪小声地将偷偷在心底做的决定宣之于口。对于才艺,她前世还真没有好好学过,母亲还在时,便由着小性,任自己一直“病”着,闺学都没上过两日。后来落到王氏手里,被她算计着捧得自以为是,整日拿捏着那些个酸诗腐词地端着“才女”的架子,直到后来从假象的高空狠狠坠落到现实的泥沼中,她才明白,她那些被称颂过的,自以为了不起的东西根本什么都不是。至于画画这个爱好,那还是后来有一回她进宫为太后侍疾时,偶然发现的。
太后画得一手好丹青,犹以花草为最。她闲时喜爱侍弄花草,兴致来了便会使人伺候笔墨,画上几笔。某一日,太后养的一丛野菊开得正好,她正兴起作画时,瞧兰溪在旁边很是感兴趣的模样,便笑言让她也画上一幅。兰溪推说不会,太后不信,反而说虎父无犬女,兰景芝的女儿还能不会画画的?她推脱不得,只得硬着头皮努力回忆着幼时将将入学时,丹青先生教的入门技巧,勉强描了一幅。也不知是她当真天赋了得,还是太后说得客套话,总之,太后见了她那幅劣作,却给了几字评价——技巧全无,魂魄俱全。
从那以后,她就喜欢上了画画,闲来无事时,就会自个儿画上几笔,无人教导,她也不知自个儿画得究竟如何,只是却真是喜欢画。如今,既然有了机会,她当然要好好学学。
“你想学画?你喜欢丹青?”兰栋很是惊讶,眼瞧着女儿有些害羞地红着脸点了点头,他这才收起了满心的诧异,再望向兰溪时,目光中多了两分期待,“平日里可有画过么?让人去取了来,给为父瞧瞧?”
“父亲稍待!”兰溪轻福了个身,便转身出了落地罩,不一会儿后,回转而来,手里端着一个红漆绘寒菊傲霜的托盘,当中铺卷着几张纸,隐约可见斑斓的颜料色泽。
“五妹妹好快!”兰灏惊呼,兰溪离开,不过两息的工夫,还走不出知梧轩的院门呢。
兰溪赧然地半垂眸子,“今日本就想请父亲指点一二,所以一早便备了几幅平日的涂作,若是入不得眼,父亲就当女儿蠢笨吧,可还得费些功夫把女儿教导得聪明些!”从打定主意要抱父亲大腿开始,兰溪就已经作手做了些准备,这画自然早已备好,方才便让盈风从娴雅苑一路端了过来,就候在廊下,这才能这么会儿工夫就取了来。
“若是画得不好,重新画过便是,直到为父觉得好了为止,你怕是不怕?”兰三老爷笑着打趣。
“不怕。”兰溪眨眨眼,神态坚定,粉嫩的小脸上镶嵌着的那双丹凤眼像极了某人,兰栋的神色有一瞬的恍惚,嘴角一抿,才醒过神来,“拿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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