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闻言,悄悄抬头看了老太太一眼,怒形于色,这一番话更是说得简单粗暴,我今日就是偏心了,就是护短了,你待怎么着?
二太太和四太太都是一愣,显然很是惊讶平日里面上都是一碗水端平,即便偏心也是暗地里,明面儿上怎么都能过得去的老太太居然会把这层遮羞布给直接掀了。
兰溪嘴角情不自禁地微微上牵,祖母真是睿智果敢,令人佩服。
你道如何?这二太太和四太太今日突然改了做法,便如同那大太太所想一般,一来是因着老太爷不在了,这孝期之中一家子关起门来过日子,最不济就是吃食银两上吃些亏,可如今孝期一过,眼看着便是盘算前程的时候,老太爷又不在了,二房和四房这是借此事试探老太太的态度,进而希望借此在这府中占得一席之位,争得话语权。而老太太何尝不是如此?平日里一碗水端平,说白了,那也是做给外人,更重要是做给老太爷看的。如今老太爷不在了,今日又无外人在场,本来你们继续孝顺,我就继续慈爱着,偏偏你们要先出幺蛾子,便也怪不得我见招拆招了。人心本来就是偏的,不过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未曾宣诸于口罢了。我不偏着我怀胎十月,一朝分娩,辛辛苦苦生下来的亲生儿子,难道还要偏心你们这两个庶出的不成?你们又何曾将我当做真正的生身母亲敬着爱着?隔层肚皮那就是隔了千山万水,各自盘算着各自的,想不到一处去。今日是你们先挑事儿,我便借势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就凭一个嫡字,我还压服不住你们了?
四太太脸色变了几变,一咬牙,住了嘴,反正她未曾与老太太正面冲突,即便对着兰溪,那也是苦口婆心,忠言逆耳,进可攻,退可守,不损分毫。
二太太却是不一样,那脸色如同兰溪画画时的那些个摆了一桌案的颜料碟子,五颜六色,精彩纷呈。眼中情绪翻腾,她便是不管不顾地喊道,“母亲,儿媳不服!”
老太太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不服?那好!富妈妈,你亲自去一趟,将几个老爷一并请回来,我倒要看看,除了二太太,这个家里还有多少人对我不服!”
那一桌子妾侍在这边起了冲突时,便个个束手而立,噤若寒蝉,这神仙打架,百姓遭殃啊!她们既劝不了,还得防着被谁当了出气筒,那才是冤死了,哭都没地儿哭去。这会儿,一听老太太这话,当中威势透话而出,有那胆小的,担惊受怕许久已是强弩之末,如今,直接双腿一软,便扑通跪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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