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小姑娘,正是好动贪玩儿的时候,你哥哥们还有阿久都在外边儿撒欢呢,怎么就你一天天的窝在屋子里猫冬啊?还比不得我这久病的妇人?走!走!走!你哥哥他们今日张罗着要把你们前些天写的春联给贴上,正高兴着呢,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也不知是不是觉着危机已除,兰溪之前的斗志一瞬间消失无踪,骨子里的懒散便愈发彰显出来。因着连着下了几日的夜雪,虽然都不大,而且都是清早时便停了,待得午后便也差不多化尽了,但天气却是又较前几日冷了些。所以,兰溪便愈发地待在屋里不肯出门了。
三太太看在眼里,却满以为怕是跟前几日煮雪的事有关。毕竟煮雪这丫头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内,甚得兰溪的欢喜。三太太见状,不由急了。眼见过了几日,人仍然关在屋里不肯出门,生怕闷出了好歹来,今日索性亲自登了门,寻了个借口,硬是将人拽出了屋。
兰溪自然也知道母亲担心她,虽然有些不愿,但也是半推半就地跟着出了屋,但仍是说道,“母亲,你身子刚好些,可别吹了风又着了凉。”
“于大夫说了,身子弱,也得常出来走动,身子才能慢慢健壮起来。只是注意着不要忽冷忽热就行。”自葛姨娘的事了后,兰溪便向三太太举荐了于大夫,三太太吃了两帖药,精神已好了许多,如今对于大夫的话可是言听计从。
兰溪听了这话,再看三太太兴致勃勃的样儿,便忽而笑笑,不再言语,随着三太太一路出了娴雅苑。
之后一路朝着最热闹的地方寻去,果然远远便瞧见了兰洵几人,正张罗着张贴春联,边儿上还围了一大群的下人。因为尚未除服,今年兰府的春联只能是黄色,虽比不得火红来得喜庆,但却也无碍于众人的兴致。一时,有人扶梯,有人登高,有人端浆糊,有人看位置,忙得是热火朝天。
“行不行啊?正了没?”兰洵攀在竹梯的顶端,两只手举着横幅,一边在门枋上比划着,一边向下询问。
“往左一点儿,对!对!不!不!又过了!再往右些!”裕丰在底下仰着脖子直瞅,一边指手画脚地指挥着。
兰洵随着他的话手忽左忽右,身子难免便往一旁偏,看在三太太眼里只唬得白了脸色,忙不迭放开兰溪的手,便急急往前去了。
兰溪笑看着,心下暗忖,这下兰六爷的耳朵可要遭殃了。唉!只是苦了裕丰。在兰溪看来,多半是兰洵威胁他,他才敢让兰洵自个儿爬了高,而自己在底下指挥呢。可是,三太太可不会管那么多。很多时候,护犊子的母亲心中是没有是非曲直的,不过,挨回教训,长长记性也是对的。这主仆俩,当真胆大。居然爬那么高,还两手都不掌着梯子的,若是摔下来,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果然,不一会儿,兰洵揉着被揪得通红的耳朵,嘀嘀咕咕地走了过来,一边往后张望,一边小声嘟囔道,“母亲真是越来越凶了!往日里最多念叨上两句便是,这回怎的还动上手了?我这耳朵,就差没被拧掉了下来,她也当真狠得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