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姐姐,今日是余太太寿礼,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在旁人的局里当颗棋子,更不想陷在了别人的阴谋里。我不是帮方明珠,我只是自保。”
面对陈欣瑶的诘问,兰溪自顾自喝着自己的茶,而后眉梢也没挑一下地,平静回道。
陈欣瑶一愣,笑道,“什么阴谋?不过是场比试和一个无伤大雅的彩头,怎么就能扯到阴谋上去了?兰妹妹,你在说笑呢?”
“陈家姐姐,不要把别人当傻子!事实上,也没有谁是傻子。”有些饿了,兰溪自取了块糕点放进唇中,甜而不腻,还不错吃。
“你什么意思?”陈欣瑶面上仍带了笑,其余的人隔着一段距离望着她们,见她们一个闲适地喝茶吃糕点,一个笑容满面,端庄如故,还当她们正相谈甚欢呢。果然,这相同的背景才能将人往一块儿凑,世家女与世家女才是同路人。
“陈家姐姐……”兰溪有些不耐烦了,她讨厌在吃东西的时候,有旁人在耳边聒噪个没完,这让她想起自家那麻烦的师父。可是尊师重教,她得让着师父,敬着师父,却没有义务去敬着旁人吧?“你为何非要让方大姑娘上那艘船呢?”眼见着对方的笑容总算僵在了脸上,兰溪目光一厉道,“还需要我再说得明白些吗?”
陈欣瑶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望着兰溪的双眼,却一寸寸冷了下来,冷若寒冰。
兰溪却恍若未见,转过身出了凉亭,未再都说一个字,话不投机半句多。
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可不只是兰溪和陈欣瑶。耿熙吾和傅修耘在不咸不淡地寒暄了两句之后,气氛便冷凝下来,各人捧了酒杯沉默着,耿熙吾望着湖面,吹着湖风,似是半点儿不受影响,兀自安然自在。而傅修耘却很有两分尴尬,本来,他从见面前这个男人起,就直觉地有些面对劲敌的本能防备,今日过来,或许是因着明了面前这人与兰家的亲厚,有着那么一丝丝的讨好,但更多的,可能是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试探。方才那一句关于兰溪的话,便是如此,奈何人家恍若未闻,理也不曾理他,这便让傅修耘很有一种自己在妆模作样,还偏早被人家看穿,人家连拆穿你也不屑的感觉。
傅修耘登时浑身难受,说是如坐针毡也毫不夸张。他心想着,与其在这儿自讨没趣,还不如找个借口离开,就算被人认为有失风度,也好过在这里自取其辱不是。正这么想着,十米开外的人群聚集处,突然热闹起来,就连边上的耿熙吾也被打扰了一般,蹙了蹙眉心,转头望去。
傅修耘双眸一亮,想着,这倒是个不错的借口。谁知,还来不及开口,便听着身边耿熙吾出乎意料地开口相邀道,“傅兄,不如一道去凑凑热闹?”
余府某一个得脸的大丫头,奉命领着两个小丫头一并捧来了两卷画作,正是方才众人传言要他们品评的比试之作。听得是画作,耿熙吾心头一动,傅修耘却已悄悄走上前去。两卷画作已经被徐徐铺展开来,耿熙吾尚未窥得一斑,便已听有人赞道,“好画!一幅色彩斑斓,人物鲜活,一幅虽说只水墨二色,但笔法新颖,话中人景竟如同活了一般,跃然纸上。不知是哪两家的千金,竟有这般画技,实在让我等叹服。”
耿熙吾一边徐步走至,一边在心底暗忖,既为比试,要评出个高低来,为以示公允,便会隐去为何人所画才是。可让他惊讶的是,那大丫头略一沉吟,却一屈膝,道,“回各位爷的话,是方指挥使和兰太守的千金。”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