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所谓蹊跷,只是怀疑,你根本一无所获?”妇人微微眯起眼来,那说不上严厉的语调却让跪在下首的人骇得脸色一白,膝下一软,便几乎是瘫趴在了地上,嘴里迭声道,“小的无能。小的这就马上下去查清楚。”
妇人见状,却笑了开来,一脸的和煦,方才眯眼的瞬间,那形于外的威慑瞬间收起,仿似面前这人当真是个慈善无害的富家太太,如此而已。但是那软跪在地上的人,却是没有半分的神色放松,反而像是更加紧张了,就连背脊也绷成了一张将弦拉至最大的弓,随时可能因用力过度而崩裂。
“无不无能的,倒不好说。但你应该知道,我身边向来不留无用之人。若是再有下回……或许皇后娘娘要比我仁慈些,你不如去求了她,兴许还能赏你一口饭吃。”妇人温柔慈缓地笑着,轻轻转动着指上珠光熠熠的护甲。
然而,就这么两句听似轻描淡写的语句,却骇得那人面如土色,一个响头便重重磕了下去,“求夫人为小的在娘娘面前美言两句,请务必再给小的一次机会。若是下回小的还是铩羽而归,无须妇人和娘娘开口,小的自行提头来见。”
“哟!怎么就吓成这样了?我也没说什么呀!你这上有老下有小的,怎么也得好好活着,做什么动不动便将死字挂在嘴边?小心办好你的差事,自然不仅可保你安全无虞,还可赏你荣华富贵。”妇人笑着,将两锭金子掷到了那人跟前,而后缓缓直起腰来,道,“好了!有事便忙你的去吧!”
“是。”那人僵着脸应了一声,动作僵硬地将那两锭金子收了,木着脸退了出去。直到出了厅门,他这才深吸一口气,胸口已经因长时间地屏住呼吸而憋得有些生疼,他抬头看了看天,额头的冷汗蜿蜒着淌下,滴进眼里,有些涩疼,他嘴角勾起一缕苦涩的弧度,不过是个妇人,但面对着,却没有半点儿与对手狭路相逢时的轻松,因为实力相差太悬殊,面对生杀予夺的强者,自己连拼上一拼的勇气也没有。不过,这一回,好歹是活过来了。
而花厅内,妇人一边沉思着,一边将那镂金菱花嵌翡翠粒的护甲轻轻拔下,又轻轻戴上,一直往复了好几次,才喃喃自语道,“在寻什么东西?莫非就是皇后娘娘所言的,皇上所下的暗令么?”那个孽种,他凭什么?凭什么得皇上这般看重,居然单独给他下了什么密令?而且多半是事关重大,否则也不会他们多方打听也没有个确凿的消息。不行!绝不能让他立下这一功,否则,他日,他立功回朝,这靖北侯府,还有他们娘两儿什么事儿?
想到这儿,妇人眼中掠过一丝狠色,将手中的护甲用力往地上一掷,那镶嵌在护甲上的翡翠粒崩落下来,在毡毯上跳了两跳,终是静了下来,再无波澜……
兰溪在房里狠狠休整了几日,待得“病愈”出了房门时,众人都啧啧称奇,当中有真心高兴的,也有暗地惋惜的,这连着病了十来日,想着定是凶险。没成想,这疹子出了一回,却没在五姑娘脸上留下半点儿的疤痕,虽然人是瘦了好些,脸色也憔悴了些许,但目中神采却是不错,显见这病是全好了。
一时间,娴雅苑是宾客盈门。一会儿,这个姨娘来访,一会儿,又是那个姐妹来探望,搞得兰溪烦不胜烦,便朝着三太太抱怨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