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却没有迈步,一双眼凝着三太太,道,“母亲,我房里有秦妈妈她们,却是无需我太过操心。倒是有些事,想跟母亲说说。”
三太太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兰溪,见她神色认真,眸中异色一闪,点头道,“如此便进去说吧!”
早先,这屋里便已烧了地龙,暖和得很。上房内已差不多收拾妥当了,三太太和兰溪两个便脱去了大衣裳,上了炕。在腰后塞了个大迎枕,三太太舒舒服服地半卧着,觉得有些僵硬的四肢总算得以舒展,她不由轻吁一口气,神态也舒泰起来。只是再望向兰溪时,眼中还是多了两分疑虑,“你要跟为娘说什么?”
兰溪抬起眼,静静看着三太太,今日三太太在福寿堂的表现可谓可圈可点,是不是她可以认为,母亲也跟她一样,对重新回到这个家,做好了准备?“母亲,虽说今日才回府,可能看出些什么么?”
三太太一愣,而后再看兰溪认真的表情,便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孩子,是在考校母亲么?”
兰溪一愣,心想,还真是呢。这只怕也是从师父那儿耳濡目染来的,兰溪便不由有些赧颜,轻声耍赖般唤了一句,“母亲——”
三太太歇了笑,一只手轻轻摸了摸兰溪的头脸,“阿卿,都怪母亲从前太不经心,才让你小小年纪便操心这么多。如今你放心,母亲再不会重蹈覆辙了,再不济,也得护得咱们母子几个的周全。所以,这回母亲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自然是看出了点儿什么。”
“什么?”兰溪呆呆的问道,起初她没有过于期待,可三太太的表现确实惊到了她。
“你大伯母跟你二伯母不和,你大嫂跟二嫂也不和。从前大房完全可以不将二房放在眼里,但是如今却是不同了。你二嫂虽然只是个庶出,但在娘家极为得脸。她父亲是兵部侍郎,同胞哥哥在吏部任职,甚至拉拔着你二伯父也在兵马司供了个职。听说,你二哥来年只怕也要吃官粮了。而且,她那姨娘身为妾侍,能够把持住侍郎府后宅,只怕绝不是个简单人物,你这二嫂怕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反观之,你大嫂出身平平,你大伯父又无心政务,在礼部挂了个闲职,你大哥屡试不第,大房虽占了个嫡字,如今真要计较起来,怕也不见得能争过二房。你祖母也不好太过明着偏袒,而你大伯母是个心气儿高的,只怕这气儿也不顺……”
三太太娓娓道来,兰溪听得认真,但再听得说到大太太时,兰溪却哼了一声,道,“母亲当真觉得大伯母只是心气儿不顺么?依女儿看来,大伯母如今对着咱们,却是比不得从前了,那话里都是机锋。”
三太太闻言便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儿后,才叹息道,“你大伯母这心里……怕是有了疙瘩。”至于什么疙瘩,三太太未曾明言,兰溪自然也知道。
兰溪见三太太神色有些晦暗,想着从前兰大太太对他们三房一贯的善意,心里也略有些涩涩,“……母亲心里有个底便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