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妈妈的目光在姐妹几个身上扫过,然后落在了兰溪身上,满意地点了点头,“五姑娘如今长大了,挺像姑奶奶年轻的时候。”
“冯妈妈,老太太和太太怕是等急了,这天儿也冷着,还是快些迎了姑奶奶和表姑娘们进去吧!”边上,突然传来这么一句话,兰溪这才瞧见傅大太太身边的王妈妈居然也在,不由悄悄挑起一道眉来。
冯妈妈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蹙,却是笑容未变地紧扯着三太太的手,在手里揉搓了两下,道,“姑奶奶气色好着呢,竟比离京时看上去还年轻了好些,老太太见了必然高兴。这天儿确实冷着,咱们便进去吧,也免得冻坏了几位表姑娘。”
三太太心里自然也想快些见到傅老太太,但对于王妈妈的这一句提醒却并不领情,甚至因着王妈妈背后的傅大太太,心中有些不喜,但她只是哼了一声,并未多说什么,然而那淡淡的脸色,却还是落在了将她自小看大的冯妈妈眼里,她的目光就暗了两暗,握了三太太的手,轻道了一声,“走吧!”便携了三太太,当先迈开了步子,其余的丫鬟仆妇们,有兰府的,也有傅府的,一股脑地簇拥着兰溪姐妹三个,一行人穿红着绿,浩浩荡荡地跨进了垂花门,朝傅府内宅而去。
傅老太太的孀居之所,坐落在傅府右路的一所套院内,进得垂花门,便见一个大大的园子,却只是当先一道粉白影壁,墙边上种着数十株高大的白杨树,如今已落尽了枝叶,在寒风中仍屹立一如戍边的将士,园中没有其余的花草,只稀疏地栽种着几棵树木,只是入了冬,叶儿都已落尽了,只余光秃秃的枝桠。在福寿堂中看惯了满目葱翠的各色翠竹,即便是在冬日,也是一种肃穆的寒碧,兰溪便觉着,这处园子较之兰老太太孀居的福寿堂,在这瑟瑟寒风中,显得有两分孤寂。
只是兰溪走了两步,突然停了步子,转而往一边踱了去。
冯妈妈走了几步,这才回过头来,一眼便瞧见了那站在树下的兰溪,不由一愣。
一棵树下,一身海棠红的女孩子半仰着头,望着枯枝上垂挂的几颗在积雪下,显得愈发鲜红似血,美得不似凡物的红果,红衬着白,雪衬着果,景衬着人,即便阅历丰富的冯妈妈,也不由看怔了神。
兰溪如今已与三太太差不多高了,身段窈窕,今日又细细妆扮过,一身海棠红的寒梅暗刻妆花窄裉袄,下面系了一条竹青色绣墨绿缠枝葡萄纹宽幅裙边的灰鼠皮裙,外面罩了一件鹅黄纹锦的貂裘披风,俏生生立在那片轻雪之中,回过头来,冲着她们盈盈而笑,“母亲,阿久,你们快看!这果子很好看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