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二奶奶走了,兰滟却留了下来,瞧着兰二太太霎时委顿下来的面容,兰滟叹了口气,上前捏了兰二太太的手,将她往炕上扶,“母亲,过来坐下歇会儿。”
直到感觉到了炕上的热度,兰二太太这才发觉自己竟是浑身发冷到有些僵直了,握住女儿温软的小手,不知为何,便是鼻头一酸,眼眶便是湿了,张了张嘴,似想要说什么,却很难开口一般。
棉帘子又被人掀开,一个穿藕荷色袄裙的大丫鬟轻巧而入,几近无声,偏生兰二太太却听见了动静,一双红湿的眼如同利箭一般,转了过来,准确地钉在那丫鬟身上,看得那丫鬟一阵激灵,“说!老爷呢?”
那丫鬟是兰二太太跟前的芙蓉,方才兰二老爷出去时,便接到了王妈妈的眼色,悄悄跟了出去,如今却是回来说话的。然而,被兰二太太的眼神和表情骇到,她险些双膝一软就跪了下去,狠狠掐了一下手背,这才勉强镇定下来,低声应道,“老爷……老爷又出府去了。”
“哐啷”一声,炕桌上的茶碗被兰二太太扫落,摔在地上,碎了一地,狰狞扭曲一如兰二太太此时的脸色。“不是说倦了么?倦了还能出府?如今,他是愈发不愿待在这府里了,还是外面有什么迷了他的魂儿?”
兰二太太已是盛怒,什么也不顾,什么话也会说了,兰滟神色一凛,很快给自己心腹的彩凤使了个眼色,彩凤点了点头,便拉了那芙蓉一道出了门去,两人一左一右守在了门口,屋内除了兰二太太母女俩就只剩下了王妈妈一人。
兰滟这才一把握住兰二太太颤抖的手,轻声唤道,“母亲。”
兰二太太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抓住兰滟的手,眼里的泪便倏然滑落,“滟姐儿,你父亲如今是愈发不给我脸了。当着你二嫂的面,就这般下我的脸?这是恨不得我去死啊。”
“母亲,你别胡思乱想了。不管怎么说,你跟父亲是结发夫妻,他不会……”兰滟声音也不由哽咽,她想宽慰兰二太太,可是想到这几年父亲的所作所为,待母亲的态度,兰滟后边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你不知道,你不了解你父亲。他这是恨我呢,他心里还想着那个贱人,把那个贱人的死都归在了我的头上,他巴不得当时死的是我,不是那贱人。那个贱人……那个贱人,都是三房……他们管不好自家的内院,还让那贱人来祸害我们二房,祸害我…..”兰二太太眼里的泪滚滚而下,双眸被恨意染红,掐在兰滟腕上的手因用力而颤抖着,尖利的指甲直直掐进了兰滟的皮肉里,“滟姐儿,母亲恨!母亲好恨呐!你父亲……从前不是这样的!若非那个贱人,若非三房,咱们家怎会成如今这般家不成家的模样,你与你哥哥,怎么会连见你们父亲也成了奢求?”(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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