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一家有女百家求,咱们阿卿真是了不得啊!左一个安王,右一个平王世子,这都是皇亲国戚啊,日后,莫不是我这做师父的,见了阿卿,也得恭恭敬敬唤声娘娘了?”陆詹从得了信儿,心里就憋着一口气,他本就是个没啥顾忌的,如今一看屋里都是自己人,就更没有遮掩的必要了,一开口,就不是好话,呛得人难受。
兰溪却表示冤枉又无辜,“师父,你就别挤兑我了。我哪儿知道那位世子爷是怎么回事儿啊?我这儿还一头雾水呢!”
兰溪是真真皱着眉,很是懊恼的样,陆詹见了,气散了些,眉仍旧紧蹙,“这就奇了怪了,那平王世子一贯跟安王贴得紧,明知安王有娶你的心思,他向皇帝求娶,自然也瞒不过安王去,若非有什么好处,他会冒着得罪安王的风险?”说着,又是狐疑地望向兰溪,“你当真没做什么?”在陆詹看来,自家的小徒儿自然是千好万好,但说到底,终究只是个女子,在那些权欲至上的人眼里,实在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要舍弃便舍弃,不会有太多犹豫,所以,陆詹左思右想,才觉得平王世子此举实在是让人难以捉摸。
兰溪有些无奈,腹诽道,不知那几次撞见,刻意敷衍算或不算?对赵屿,若是可以,她真是连照面也不想打,谁知道他是哪根筋搭错了,或是有病忘了吃药,居然会向皇帝求娶她,还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兰溪是想到头皮疼也想不出他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前世,他娶她,固然有他自己的私心,想着要借兰家的势,却错算了兰家人对那条家规的信奉,错算了父亲的狠心,娶了无权无势无娘家凭恃的她,兰溪如今想来,对赵屿还是有那么一丝丝感激的,毕竟,若是赵屿果真狠心的话,给她下个药,让她一天比一天虚弱,死得毫无疑虑,他正好可以换个对他有用的世子妃,但显然他却并没有。但是那时,兰溪虽是兰景芝的嫡女,但却是没了亲娘,也不被亲爹重视的,要娶了她,并不难。跟如今,可是全然不同的形势,赵屿那样的人,真的会为了她,去得罪如今百般讨好的安王么?
不!自然不会!绝对不会!
那么,他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陆詹也是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为师还以为你是听了为师的话,使了不知什么法子,让平王世子也对你动了心思,不管不顾地求到皇帝跟前去了。虽然平王世子地位尴尬,但怎么说也是皇帝的亲侄子,该给的体面还得给,明面儿上也不能太差了。他早该到了成亲的年纪,如今好不容易主动求娶一人,哪怕这人,皇帝私心是要留给自己儿子的,如今却也不好办了。”
这就跟过年时,他让宝贵给兰溪送压岁钱时说的话一个道理,两人都抢,这东西皇帝反倒不好给了,给谁,另外一方都有意见,皇帝又最是个好面子之人,哪怕心底偏心儿子,却也不会让别人说他亏待侄子,怕的是天下悠悠之口啊!
“只是……这事若是出在之前自然是好事,如今却是……”陆詹说着便是皱起眉来。
兰溪一愣,不知如今跟之前有什么不同。
反倒是兰三老爷一拧眉,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似的,恍然道,“莫非就是因为这个?”眼看着陆詹若有所思看来,兰三太太、兰溪和兰灏母子几个都是一脸的茫然与狐疑,兰三老爷幽幽苦笑,这才想起,自己似乎还来不及说另外一个消息,但显然,这个事情,平野兄却是已经知道了的。“今日清早,安王妃进了宫,见过了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
兰溪闻言一愕,据她所知,安王妃自病重起,已许久未曾入宫了,宫中太后与皇后也体恤她病弱体力不支,免了她的一切晨昏定省。而如今,安王妃已是强弩之末,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让她撑着病体,活受罪也要进宫去?兰溪心中不是不知,只是突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