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兰溪的唠叨,耿熙吾在一愣过后,却是不由笑了,由着她唠叨,半句嘴也不插。
好一会儿后,马车的晃晃悠悠中,兰溪总算将他的头发绞干了,又拿出木梳,先是小心地将他的头发梳顺,然后慢慢地束成了发髻。可以从她的动作之间看出生疏,但好歹,她还算将他的头发束好了。
轻吁出一口气,一低头,兰溪却又是狠狠皱眉,“你在做什么?”趁她不备,某人竟将两人各自的一缕头发打了个结栓在了一起。
耿熙吾抬头看她,没有玩闹的神情,反倒认真得虔诚而慎重,目光深邃望定她,瓷沉的嗓音徐徐响起,“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兰溪心头一促,嘴角弯起,眼里却泛了潮,这人,平日里多么的沉默寡言,不善言辞都好,在她这里,讲的情话却是最最动听的。
片刻之后,赶车的车把式听着车内男女主子的对话,红了脸。
“别动。你别动啊!再动一会儿疼的可是你。”
“谁让你非要这么弄,这会儿拆不开了,怎么办嘛?”
“拆不开,那就一直这样好了。”
“耿默言。”
女主人怒了,虽然那怒在男主人看来,是一种别样的风情。
等到他们的马车到达兰府二门前时,环儿,已是被兰三太太遣来看第三次了,见着靖北侯府的马车一到,她自己便先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不等兰溪下马车,便先朝着那辆华盖马车走去,见得兰溪被耿熙吾亲自扶着下了马车来,更是惊喜笑道,“太太从昨天晚上起就一直念叨着,今日早起就差奴婢来看了几回,姑爷和姑奶奶总算回来了。”
兰溪又何尝不是归心似箭?不过短短的两日,但却好似已过了许久,如今再回来,已成了客人。
在随着环儿一道往福寿堂走的路上,看着周遭熟悉却又莫名陌生的景致,兰溪的心里五味杂陈。
兰府阖府的人都等在了福寿堂中,两位新人上前一一与长辈们行了礼,兰三太太便已是泪眼汪汪,一把拽了女儿的手,便再不肯松开。
众人叙了会儿话,新姑爷便被岳丈和、几位叔伯和大舅子拉去了外院,哪家的惯例都是如此,新姑爷头一次登门,总是免不了要被考校一番的。
好在,耿熙吾与兰三老爷几个自来相熟,却也并没有什么拘谨,即便是见着这父子几个看着他都是暗自咬牙,也没有半分的介意,他如今抱的美人归,算是胜者,看着这几个或是女儿或是妹妹嫁了他,看着他恨得咬牙的输者,总该厚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