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表哥表嫂头一回给我下帖子,我无论如何也得去一趟才是啊!”兰溪笑笑应道。
“去便去吧!好在是后日,届时,夫人身上也要舒坦些了。”秦妈妈说起这个,突然想起了些事,“芳草,我方才让花儿给夫人熬着红糖姜茶呢,你快些去给夫人端来。”
芳草“诶”了一声就赶忙出去了,长柔也行了个礼,跟着出了屋子。
秦妈妈一回头,见兰溪已是将那张花笺放下,转而端起了针线簸箩,连忙上前夺下放到一边,道,“姑娘,这小日子的时候可不好做针线的,对眼睛不好。你还是歇会儿吧!”转眼一看,灰蓝的茧绸布,正是前几日兰溪特意出府,到锦绣庄选来给耿熙吾裁剪夏衫的,秦妈妈不由笑道,“姑娘往日里最是怠懒,明明做得一手好针线,偏生一年也难得捏几回绣花针,如今要给世子爷做衣裳了,倒是难得勤快。”
这话里不无打趣,但都是慢慢的善意,兰溪听了面上微红,但最近在耿熙吾的训练下,她这张脸皮的厚度已是与日俱增了,秦妈妈的这点儿打趣于她而言已是小菜一碟,面上红了红便也就算了,还能回回嘴,“没嫁之时,我娘与妈妈闲聊,不就担心着我这个人冷心冷情的,怕对他不够上心,寒了他的心么?如今,妈妈可放心了?”
秦妈妈失笑,忙不迭点头道,“放心!放心!只是……真是可惜了!”说着,秦妈妈脸上的笑容收了收,一脸遗憾地叹了叹。叹完了,才觉着这话没有说对,连忙抬头看了一眼兰溪,见她好似没有听到一般,面色如常,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却是急急站起道,“姑娘歇着吧!可别再动那针线了。我出去瞧瞧,这丫头怎么磨蹭着还没有来。”话落,人已出了内室。
兰溪歪在软榻上,有些无奈的笑。秦妈妈的话,她自然听见了。秦妈妈在可惜什么,她大体也能猜到,自她今早来了小日子起,秦妈妈脸上一闪而逝的失望她就看在了眼里,不过,她倒是半点儿不在意就是了。
秦妈妈却很是在意。出了房门,站在檐下就发起了呆。
“妈妈?”身边有人唤。
秦妈妈回过神来,转头看去,见着是枕月,望见她手里端着白瓷汤盅,白烟袅袅,刺鼻的姜味,不由眉心一蹙道,“怎么是你端来的,芳草那丫头呢?”
枕月目光闪了闪,“后院书房里去了。”
说起后院书房,秦妈妈的目光也是一敛,却是不再提这茬,转而望了望枕月手里的汤盅,“这是给姑娘的红糖姜茶吧?”说罢,就是沉沉的一叹。
枕月失笑道,“妈妈这是怎么了?”
面对已婚的枕月,秦妈妈倒是没多少顾忌了,她心里实在是憋闷的慌,四处看了看,没有别人,便拉了枕月,凑近低声道,“我这是可惜啊!本以为世子爷跟夫人蜜里调油的,好着呢,这夫人的身体早前又是都细细调理过的,哪晓得……这小日子怎么又来了?”事实上,自耿熙吾与兰溪成亲以来,这几日耿熙吾不在且不说,头几日除了也不知出了何事的那一日,正房里夜夜都要了水的,有时还不只一次。秦妈妈想着,耿熙吾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本身又习武,身子较一般男子要强壮得多,自家姑娘的身子这些年都是由她亲自调养着的,两人又恩爱,应该很快就有好消息才是。哪里晓得,今日清早,兰溪却换洗了,失望的情绪自一早便萦绕在了秦妈妈心里,挥之不去。
枕月听罢,愕然了片刻,笑道,“妈妈太着急了。我知道,你想着让夫人早些在侯府站稳脚跟,但这事急也急不来不是?你看,我这儿都成亲多久了,不也还没消息么?像你所说,世子爷和夫人好着呢,这不是早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