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话落,她身后的芳草便已恭恭敬敬地将那锦盒捧到了贤妃跟前。
贤妃眸中似有风云变幻,却并不立马让人去接那锦盒,反倒是以一种莫名的目光凝视着兰溪片刻,这才道,“她倒是落得清闲。”而后,又瞥了一眼兰溪,道,“你与她……倒是有缘。”
兰溪低垂着头,并不搭腔,无论如何也讨好不了的人,何需去费那个工夫。
“罢了,你自去吧!”挥了挥手,贤妃总算开恩饶过了兰溪。
兰溪悄悄松了一口气,应一声“是”,便走离了贤妃身边。
晚宴尚未结束,贤妃不喜欢靖北侯世子夫人的传言便已传遍了整个宫城。贤妃对靖北侯府两位六奶奶都是和颜悦色,唯独对那世子夫人脸色一直不好,还从话语间带出了一些来,连掩饰也懒得。偏这齐王却是与靖北侯世子很是要好,世子与世子夫人又是出了名的感情好,这一团乱,怕是不好理呢!
这些传言,兰溪却是半句也未曾听到,就算是听到了,怕是的不会介意。毕竟,她可是半点儿也不介意贤妃娘娘是喜欢她,还是不喜欢。
宴罢,各家的女眷各自登车离宫。
耿家虽是贤妃亲眷,落在了后边,但也不好待得太晚。贤妃依依不舍,泪光涟涟地拉了耿老夫人的手,亲自将人送到了漱玉宫门外,见着耿家众人皆是上了青帷软轿,这才回转。
而兰溪,直到出了宫门,才算觉得胸口的浊气随着呼吸慢慢吐出。那重重宫墙里,真是个吃人的地方,她不过待了半日,便已觉得憋闷到无法呼吸。若是果真要关在哪里一辈子,与笼中鸟又有何异?不!是较之笼中鸟还要不如,那宫墙之内怕是这世间最藏污纳垢之地,掩藏在锦绣堆下的,是这人世间最泯灭人性的腌臜龌蹉,人算计人,人吃人!兰溪硬生生打了个冷颤,不!她绝不要过那样的生活。
宫中行,不过半日,兰溪却觉得好似度日如年一般,累得慌。生了不少事,听了不少话,哪一场,不劳心劳力?
好在,耿老夫人也体恤大家都累了,上车前便已交代回府后,便各人自便,所以,兰溪的马车便停在了两府中间相隔的胡同口,径自回了青萍居。
待得洗漱好,躺在床上,她舒心地叹了一声,想着终于可以休息了时,却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