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心思一动,有些出乎意料,竟不是青萍居里的人么?凤目轻抬,望向长风,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属下立刻亲自带人去寻了那花匠,到时却已是晚了,那花匠已是畏罪自尽了”长风神色未动,语调里微乎其微的一丝扼腕。
兰溪却是听得眉心一蹙,沉吟了片刻,这才道,“既然人已死了,这线索怕也就此断了。也罢,终归没有真正出事,咱们若始终揪着不放反倒不美,就到此为止吧!”
长风目光闪了闪,而后抱拳应道,“属下明白,夫人放心。”
兰溪点了点头,知道长风已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倒也果真是放下了心,却是转而关心起了其他。“爷他们已是动身好些时日了吧?我算了算日子,顺利的话,怕也就再过几天便该抵京了。可这雪下得这样大,我真怕会将他们阻在路上。”
“属下今日来,就是关于此事,要向夫人禀报。夫人放心,爷自出了江陵,便一路快马加鞭,竟是将行程缩短了好几日。方才已是收到传书,怕是明日便可抵京了。”长风一边说着,一边已是将一封盖有密印的信笺递了上来。
兰溪听得长风这一言,神色间已是难忍欢悦激动,当下,更是迫不及待将那封信接了过来,展开一阅,这一看,她那神色便是彻底舒展开来,脸上的喜悦是藏也藏不住。“这雪下得太大,你看,需不需要估摸着时辰去城外迎迎?”师兄这般赶,必定是还记得她曾说过的雪灾之事,这样也好,他安然归来,她这颗心才可彻底放下。
长风却是忙道,“爷离京之前,曾嘱咐过属下,万万不可离开夫人半步,所以……”话尾略略一顿,但兰溪却已听明白他的意思。兰溪还没怎么呢,长风却觉得有些不安一般,连忙宽兰溪的心道,“夫人放心,往年在西北时,这雪比这还大着呢,咱们爷也是走惯的,定可妥当,不碍事的。”
兰溪点了点头,因着耿熙吾快要回来了,这心里自然欢喜,长风的话也是听得顺耳得很,“我知道了。你今日也忙了一天了,快些下去歇着吧!”
只是,到得第二天,从清早起,兰溪便有些坐立难安,看着屋外那纷纷扬扬的雪花,更是不自觉地紧锁着眉心。
秦妈妈她们也大概都猜到了她的心思,个个嘴角抿笑,倒是都没人劝她。直到晌午时,屋外的雪还是一刻不停地下着,隐约听得院门处有些喧闹声,兰溪连忙遣了令月去看,然后自己就是伸长了脖子,往窗外眺望。
过了一会儿,没能等到令月回来回话,倒是听得廊上靴子响,那是镶了铁皮的军靴踩在地面的声音,而且,那步伐迈得既重,且快,又稳,不一会儿,便到了正房外,兰溪正伸长脖子去看时,厚重的棉帘子便被撩开,一道昂藏挺拔的身影似是裹挟着屋外肆虐的暴风雪呼啸而来,抬眼间,四目相对,刻骨的相思,直到这一刻的重逢,才得以安定下来。
耿熙吾一双眼定定望着炕上的人,似是忘了动作,待得醒过神来,就要跨步而进,哪儿晓得,面前的路却是被人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