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张辰与云天阳等人争了半晌,张辰原是不必令门中破费,大操大办,只邀请师门中的宾客,以及薛家族中子弟即可,大婚过后,再携韩可珍回家中见过父母。
只是云天阳却连连摇头,大不以为然,朗声道:“掌门师弟,你是我神山掌门,大婚之事岂能如此草率简慢?”
那边胡元贞也附和一声,笑道:“是啊,掌门师弟,韩师妹家如今可以响当当的大世家!”
“这大婚之事,过于简慢,你也不怕岳家不快?”
万昶也是红光满面,似乎是很是喜悦,笑道:“掌门师弟,你就安安心心,等着三天后和韩师妹拜堂成亲!”
“这大婚之事,就有我们操持了,嘿嘿,如今库房中银钱充足,这掌门大婚,无论如何,也该风光一回!”
当下张辰无奈地一笑,最终定下三天后腊月二十八就是黄道吉日。
翌日清晨,五脉弟子分头行动,长门万昶师兄早已备好重礼,率八位长门弟子,前往襄阳府之南薛家下聘礼,九天峰云天阳师兄,率人下山采买用品,督促门中弟子,在神山五脉张灯结彩,一个个自山下采买而来的大红灯笼,挂在各殿屋檐,大红的喜字,更是早早张贴在各脉门窗上。
胡元贞更是连夜写好喜帖,紫微峰各弟子黎明时分就出发,赶往各大派及两大世家,不过是短短一夜的功夫,神山五脉,商议着喜庆的气氛。
六合峰,首座居所。
一位中年美妇拉着白衣少女,在床边静坐,二人眉宇间有三分相似,正是韩可珍母女俩。
韩母手中拿着一卷画册,正与自家女儿,细细说话,韩可珍却是涨红了脸蛋,目光直直看着房内地面,只有一双素手,无处安放,自衣袖中伸出,搁在双膝上打结儿。
“珍珍,都记下了么?”韩母面授机宜半晌,却不见女儿有一丝反应,自知这些闺中羞耻之事,姑娘家难免不适。
其实通常都是由一位年长女子,讲述这些夫妻之事,但韩可珍母女情深,韩母对张辰又是感激又是喜爱,只是一想到女儿出嫁,自此之后就是夫家人,因此亲自来为女儿讲这些。
过了半晌,只是不见韩可珍应答,韩母也不再询问,轻轻将这卷画册放在枕头下,小声道:“娘给你放在这里了,以后再看看。”
忽然又过了一阵,韩母忽然抽抽噎噎,居然抹起泪来,韩可珍拉着母亲的手,轻声道:“娘,怎么了,哭什么,女儿,女儿记下就是了。”
不料韩母却欣然一笑,道:“傻孩子,娘是高兴呢!”
“张公子一副好心肠,又与我俩有大恩,听你爹说,还是这世上,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我的珍珍,能嫁这样好的夫婿,娘是高兴的想哭!”
韩可珍忽然微微抬头,看向窗外那大红的喜字,也轻轻笑了起来。
韩母又拉着女儿,轻声道:“听你爹说,前天你们又闹别扭了?”
“珍珍,从前就和你说过,对夫婿不要乱使性子,要好好侍奉,今后成亲了,更要好好对他。”
韩可珍听得眉头微皱,小声抗议道:“娘,哪里是我乱使性子了?”
韩母深知自家女儿的性子,自小就有主见,纵然多说她也未必肯听,只是她一心盼着女儿女婿婚后恩爱,少不得要多絮叨几句,韩可珍也只接连“嗯”了几声。
又过了一阵,韩母忽然向小梅示意,随后小梅又自箱子里,捧出一套大红吉服,笑道:“小姐,夫人自从听了你与张公子订婚的消息,就一直在为你绣这礼服,今日终于可以亲自为你穿上了!”
今日正是大婚正日,韩母也与薛松涛一道,来到神山,就连随身服侍的小梅也来了。
韩母拉着女儿,笑道:“寻常人家,都是姑娘自己绣嫁衣,你在山上修仙,娘就为你绣了。”
“来,珍珍,看看合不合身!”
其实韩母是婢女出身,一朝有孕,十多年后才被抬为平妻之位,她自己都从来穿过嫁衣,只是后来薛松涛补了一次婚宴而已。
这大红礼服,面料上乘,小梅轻轻展开,与韩母一起,替韩可珍换下白衣孝服,长长的裙摆拖在地上,宽大的衣袖,上面更有龙凤花纹,都是韩母一针一线,亲手所绣。
母女俩虽然自当初韩可珍拜入神山,就分处两地,但所谓慈母手中线,这礼服又向来是宽松才好,韩可珍穿上自然是合身的。
那小梅见韩可珍穿上鲜红嫁衣,不由得笑道:“小姐,你真是天仙下凡,嘻嘻,姑爷见了,想必该是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