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我是师父最得意的弟子,也是灵山寺数百年来少有的天才弟子,因此力排众议,免我一死,命戒律院打我三百棍杖,又亲自看管我,将我关入自己平日清修的禅房之后的静室,要我面壁思过。”
张辰听了暗自点头,这一番惩治弟子才有大派风范,只是有这等惜才爱护之意,为何只落在这花和尚身上,当初田小芸是何等无辜,横遭寺僧玷污,却又被戒律院鞭笞。
有道是刑不上大夫,看来这寺规戒律,也并非人人一样,柔弱孤女,便不分对错,重手惩治,寺中天才,就爱护有加,命他改过自新。
那苏怀玉却幽幽说道:“张郎,你莫非就是怕师门戒律,才不欢喜我,刚才,才……”
后面一句话,女儿家羞意上来,苏怀玉就说不下去。
张辰随口说道:“我又不是和尚,哪有什么师门戒律管这些?”
那边李娇忽然高声道:“这么说来,无住禅师,不,老东西对你很好啊!”
“嘻嘻,只是你这花和尚,在温柔乡里尝尽十丈红软的滋味,还肯忏悔己过,改过自新?”
无住禅师正是灵山寺监寺,与师兄本空禅师,师弟本无禅师,被尊称灵山寺三大神僧。
本空禅师自上次为了两国休战,甘撒自身精血,元气大伤,闭关参悟数十年未曾出关,暂时由无住禅师代理寺中大事。
圆悔和尚怒哼一声,大声说道:“哼,我一瞧见那些变了嘴脸的师弟,就心中有气!”
“往常对我阿谀奉承,一旦出事就对我唾骂讥笑!”
“当时我听从老东西的安排,进了禅房,回想起因一时失足,前程声名尽毁,端坐在蒲团上,静思己过。”
“嗯,过了两天,本无禅师亲自来静室,又骂又劝了好几个时辰,自此我真的是心如止水,再无杂念,一心参禅!”
李娇笑道:“啊哟,好个再无杂念,一心参禅,就不想这个?啊?”
远处的张辰也不大相信,这花和尚肯痛改前非,只见李娇忽然埋头下去,圆悟沉重地喘息了一声。
圆悟忽然双手猛地按住李娇脑袋,骂道:“他娘的,要不是你们这些淫妇,我现在早继承主持之位,受合寺僧众的敬畏,天下修士的仰望了!”
过了半晌,李娇挣扎起来,一口吐在圆悟脸上,骂道:“臭和尚,你要闷死我么?”
圆悟默然用僧袍摸去脸上污秽,沉声道:“当时我一心参禅,不想其他。”
“只是,唉,只是过了三天,我脑海里小芸那白花花的身子,欢好时的种种滋味,回荡在脑海里,简直都要被逼疯了。”
“我拼命地念诵经文,想要忘掉那些,却不管用。”
“后来我细心留意,老东西每个月初一,都会去大殿里讲经说法,一讲便是一整天。”
“盼啊盼,终于盼到初一,我再不犹豫,破门而出,飞身出寺,下山奔破窑而去!”
张辰听得摇摇头,暗想这和尚终究是定力不够,数十年道行,食髓知味,一朝尽丧。
圆悟嘿嘿一笑,道:“小芸见了我,似乎是有些意外,我也不说话,将她扑在路边草堆里,又要了她几回。”
“第二天,小芸不知为何,问起修仙的事情来,我自然知无不答。”
“我又替小芸看了一下,有灵根资质,便教她灵山寺绝学来。”
“小芸资质很好,没几天,就学会了迦叶指法!”
“她学会迦叶指法的第二天,就去了城里,找到当初她做小妾的那财主大户,那大户早就一命呜呼了,只剩下大户的老婆,还有两个十来岁的孩子!”
“小芸用新学的迦叶指法,当着那大户老婆的面,先射瞎了两个孩子的眼睛。”
“看着那大户老婆搂住两个瞎眼孩子,在地上痛哭打滚儿,苦苦哀求,小芸第一次,笑了起来,那样子,真好看!”
张辰暗想又是一个被逼成恶毒女子的人,跟那白发魔女一样,谁当初又不是个心善之人呢?
圆悔又继续说道:“小芸杀了那大户一家,我当时就想一把火烧了庄子,然后跟小芸浪迹天涯,一辈子快活去。”
“可小芸说什么也不肯,就是要回破窑!”
“强蛮苦劝,小芸就是不听,看着小芸回了破窑,我满腔怒气,也只好乖乖跟着她,回了破窑。”
“后来我们又快活了好多天,灵山寺绝学,也大都教给了她。”
“只是过了一个月,那大户一家惨死事发,找上了灵山寺,老东西一查之下,才发现我逃跑了。”
“戒律院的师弟们,围在破窑外,要我回寺受审,这一回我哪里肯回去,本想带着小芸杀出重围,过快活日子去。”
“只是小芸说什么也不肯走,我只好抛下她,打伤了一众师弟,最后向破窑里说,想要她跟我一起走。”
“小芸却一句话也没有,黑沉沉破旧的窑门口,只有师弟们的喝骂声,我心中烦闷,就一走了之,后来再也没回灵山寺了。”
一场往事,竟然讲了好几个时辰,那边圆悔和尚似乎又和李娇快活起来。
张辰低声说道:“玉儿,我们回客栈吧?”
当下张辰二人,携手又回了客栈,客栈大堂里空无一人。
天色将亮,教中大会辰时开始,苏怀玉回石室去了,张辰也回石室打坐眯会儿眼,想着大会一结束,就出了古木树林,回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