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那身衣裳太醒目,既使他背对着她,杏儿还是一眼就认出他的背影,此刻,面对着那一对紧紧相依的小情人的不正是陶威,又会是谁呢。
杏儿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陶威紧绷着的身体让她感觉到一丝危险,再看郑如烟和那个男子惨白的面色,也知道此时的陶威随时都会有杀人灭口的可能。两人都害怕,杏儿看不到陶威的眼神,他们两个却是从中看到了他们俩此刻的狼狈模样,也从中读出了一个讯息,陶威眼里的戾气与杀意是太明显不过了。
“陶威,你这奸人,休想伤害烟儿分毫!”那男人脸上有惧意,却紧紧地将郑如烟揽在怀里,仿佛在护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对上陶威冷漠的眼神,勉强能带着颤声把话说完。
郑如烟美丽娇弱的脸上闪过一抹绝望,从他们被陶威堵在这儿时,她的心已经就绝望了,颤抖着声音,郑如烟扭头对护着她的男子说道:“文哥,我们说好了的,生而同衾,死亦同穴,既然被他找到了,大不了我们一起死。”说着,又愤然扭头对上陶威,道:“我是绝对不会嫁给你这个刽子手的。”
陶威面上冷凝,嘴角带着讥讽,冷冷地嘲讽道:“好一对不知羞耻的奸夫银妇,想死就痛快地说,别磨磨叽叽的。”
张子文虽然被陶威的气势吓到了,但他从心底里看不起这个只会杀人的“屠夫”,在心爱的姑娘面前,他怎能被这样的人给侮辱,皱着眉就辩解着:“我和如烟是真心相爱,门当户对,你一个屠夫,只会杀人,哪里知道如烟这么美好的女子想要过的生活,陶威,我是绝对不会让她嫁给你的,你要是还知道礼仪廉耻成人之美,就莫要做恶人了,去郑家退亲,跟皇上说,你配不上如烟。”
陶威向前移了半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因为他的动作而吓得浑身抖的两人,唇边露出一抹浅浅的饱含着讥讽的笑容,一字一句地慢慢说道:“哦?你也知道我只会杀人。你和她真心相爱?就你这么个靠着祖辈荫庇活着的家伙,连点花拳绣腿都不会的窝囊男人,你想怎么阻止她嫁给我这屠夫呢?来,说给我听听。你要说的在理,我也许会遵循礼法,成全你们这一对贱人,去跟皇上求个情,把她不要了给你。”
郑如烟的脸色一白,继而又是一红,秀美的双眼里涌上羞愤的泪光,张子文感觉到怀里的人颤抖着,张子文亦是被陶威的这番话给刺激到了,尖声叫道:“我堂堂男儿,无愧于心,没有杀人如麻的狠戾手段,烟儿的心里只有我一个人,我的心里也只有她一个,她这般端庄娇柔的贵女,只会琴棋书画,与人举案齐眉,哪里是你这样手染鲜血的刽子手可以肖想的。你想娶烟儿改变世人对你的看法,你莫要作梦了。皇上被你蒙蔽,不知你心性本恶,它日总有你负法受死的一天,你要还有点良心,就莫要带累了烟儿,早早去跟皇上求得退了这门亲事,我们二人必会对你另眼相看。”
杏儿屏着呼吸,看那个男人越说越是义正言辞,心想:你们二人情投意合,真心相爱,为何你不早早上门去郑家求亲,反要等到皇上给陶威赐婚了,你才跳出来说你们两人彼此认准了对方,不离不弃。
陶威冷冷地笑出声来,看着面前的两人仿若是在看两个白痴一样,依旧慢慢地说道:“你喜欢她,怎么不早上门去求亲呢?为何等到陛下金口御言把她赐婚给了我,你才跑出来说你爱她。既然你翻来覆去的都说出不个让人信服的道理,那我就告诉你,郑如烟这辈子只能嫁给我,她就是死,也不可能嫁给你了。”
“啊!”郑如烟受了刺激一样大叫一声,激动的对着陶威吼道:“陶威,我死也不会嫁给你的。你是刽子手,你杀了那么多的人,京城里有哪个姑娘听了你的名字不害怕的。你想娶我,你作梦。我堂堂侍郎家的嫡小姐,幼承庭训,知书达理,才名更是在京城贵女中人人俱知。你不配娶我,你该死,你就是个畜生,我诅咒你,你现在就该死,我不嫁你,我不会嫁给你的。”
郑如烟一时骂的口无遮拦,张子文听到她骂陶威去死时,吓得愣了一下,赶紧地捂住了她的嘴,他是恨不能叫陶威去死的,可是,陶威动动手指头,他和郑如烟就会死在这里了。
杏儿愕然地看着有些疯狂的郑如烟,没想到话本里那些笑不露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娇声细语的贵女小姐们,也会像个疯子一样骂人。思及上山时碰到的那个丫环,杏儿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个丫环能从当铺出来,还抱着那么些碎银子和铜板,原来是她的主子这位郑小姐叫她去当东西换银子铜板准备要和这个男人私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