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因在山坡上又坐了好一阵,他的眼神开始变得涣散无神,他的心就像是突然被掏空了一样,心力无法再集中。
他的脑中有千万思绪胡乱缠绕,却没有一样能真正进入他的心。
终于,他木然的从山坡上站了起来,有意无意的再朝着阮姝姝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后转过了身,朝着自己在白虎部中的住处走了过去。
桓因不想再喝酒了,他什么都不想干,哪怕明知道当下是值得庆祝的日子,却也再没了半分高兴和兴奋的感觉。现在他只是下意识的想要回到住处,躺下来,然后努力让自己睡着。
那样他纷乱的心绪就能够止住,不用再思考这世上的任何问题,一切都等醒来以后再说好了。
在往回走的路上,桓因遇到了不少白虎大部的族人,他们都热切的向桓因打招呼,有的还想拉桓因过去一起喝几碗。但是,桓因都对他们抱以强笑,然后说自己累了,想休息,一一拒绝了他们的邀请。
这些一直喝到半夜的白虎大部族人也都是醉了,并没有注意到桓因身边少了一个人,更没有注意到桓因的神色与以往不同,都只是觉得桓因可能是太久没回来,有些不胜酒力了。
桓因回到自己的帐下以后,就直接躺倒在了床上,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帐dǐng,毫无神采的发着呆。
就这么呆久了是一定能够睡着的吧?
桓因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他就是这么呆着,仿佛在与时光置气一般,消耗着自己的生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桓因的乾坤袋内突然出现了一丝莫名的异动。不过,他的心神完全没有办法集中起来,所以这一丝异动根本就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可是,桓因不顾这异动,异动却没有半分想要消停的样子,而是越来越剧烈,似乎想要从桓因的乾坤袋中冲出。
终于,一直到现在这个状态的桓因竟然都被那异动给强行拉过了注意力的时候,桓因眉头皱了起来,神识探向了自己的乾坤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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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探,桓因顿时就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似乎这一瞬间他连刚才自己与阮姝姝之间发生的事情都忘记了。
桓因快速的将乾坤袋打了开来,然后一团光球就急不可耐的从他的乾坤袋中冲出,瞬间与他拉开了距离,像是对他很害怕一样。
不过,那光球没有立刻飞出帐篷,而是在帐篷的边缘朝着桓因这边探出了一道神念,显然是想要看清楚,到底是谁将它拘住了。
“大师兄?”过了一会,一个孩童惊异的声音从那光球上发了出来,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不过还有一丝亲切和兴奋。
二十多年了,自从当年出走兖州支援分宗,桓因就再也没有听到过有人对他叫出“大师兄”这个称呼,因为无量门早就灭了,他还能是谁的大师兄?
现在的桓因,有人叫他“大师”,有人叫他“前辈”,有人叫他“师叔”,甚至还有人叫他“师叔公”,不过这些尊称在他心目中却远远不及刚才那一句“大师兄”。
“小天……”桓因看着对面的光球,语气之中有了一丝激动和疼爱。这么多年了,小天的气息没有改变丝毫,他的声音也没有半diǎn不同。看着那个光球,桓因仿佛就又看到了当年那个被自己和师傅一起从山下救起,剑道天赋极高的孩子。
经过了十余年阴剑气息的滋养,小天终于是苏醒了过来,当初陆压真人对桓因的指diǎn,没有半句虚言!
说起来,小天能够苏醒,倒也算是师公七绝子对后辈的恩泽了。
小天化作的光球停在远处用神念不断的查探桓因,这么多年桓因的变化不小,而小天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身处何方,是什么状态,所以他显得很谨慎。现在的他,沉睡了整整二十余年,心性根本不会有任何变化,本该是天真无邪才对。他能够如此谨慎,看来当年的变故对他幼小的心灵有着相当大的冲击。
若不是刚才小天在神念扫过桓因身上的时候感受到了一种他永远不会忘记的熟悉和亲切,他恐怕早就冲出帐篷飞走了。现在他正在做的,是想要确定自己下意识的判断没有问题,不会出错。
半晌过后,小天才开口到:“大师兄,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