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一片安静。
修长身躯像是石雕一般沉默地跪立着,视线微垂,目光定格在前方不远处的长案桌脚上,许久没有反应。
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否认么?
可人的确是他弄死的,他还不至于敢做不敢当,况且皇兄既能替他压下所有线索,便是早已对内情知道得一清二楚,否认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辩解么?
杀人总该有个顺理成章的理由。
他该如何解释这件事?
君凌帆闭了闭眼,语气无波无绪:“臣弟本意并非要逼迫皇兄,我也无意帝位,但太子妃暴毙一事的确是臣弟的错,请皇兄发落。”
君凌霄波澜不惊:“你该明白我的意思。”
他要的是原因,不是发落。
若要发落他,便不必替他遮掩下来,直接交由玄隐殿处置不是更省事?
君凌帆垂眸。
他的确明白皇兄的意思,也知道自己该给出一个解释,可有些话不能说,有些事情只能放在心里。
说出来,便是万劫不复。
“皇兄宽容,凌帆有负皇兄信任。”
君凌霄目光沉默落在他身上,嗓音里温度骤降:“所以,你并不打算解释?”
君凌帆垂眸,依然是那句话:“请皇兄发落。”
发落?
君凌霄眸色微深,不发一语地注视着他良久,语气淡漠凉薄:“既然如此,我不逼你。什么时候你觉得可以说了,什么时候告诉我。”
顿了顿,“本宫倒也并非心慈手软,虽说念在姬叔份上才为你压下此事,可本宫身为皇长子,得你叫一声皇兄,管教你的资格应该是有的。”
“是。”君凌帆声音低沉,乃是一种臣服的姿态,“皇兄教诲,凌帆不敢不听。”
君凌霄目光沉沉,眼底色泽幽深如海。
沉默注视他良久,转身离去。
……
回到宫里的南姒,很快命人去把顾烟这两年来发生的事情都查了个水落石出。
如果算上君凌帆的话,太子身边共有四个伴读,分别是顾相的儿子顾从祁,吏部尚书家的公子俞峥,林太傅家嫡子林廷越,和一直跟皇兄较为亲近的君凌帆。
其中顾从祁性子沉稳,办事牢靠,最合君凌霄心意,所以两人经常在一起议事,南姒小时偶然一次跟随皇长兄去了顾相的府邸,认识了顾烟,两人就此成了好友。
亲情,爱情,友情。
常常都没什么道理可言,除了血缘维持的亲情关系之外,男女之间的爱情和朋友之间的友谊往往只看眼缘。
一眼对上了,也许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正如南姒对夜君陵,又如南姒对顾烟。
“顾姑娘跟陆公子是去年正月成里的亲,刚好过完十五岁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