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身体太弱,还是皇兄下手太狠?
其实要说狠,倒也真不算狠。
毕竟比起玄隐殿的手段,比起直接去断头台,皇兄已经算很仁慈了。
只是此时他才深深地感受到,三百这个动动嘴皮子就能冒出来的数字,到了皇兄手里,瞬间就能转化成一个遥遥无期的,足以让人遍体生凉的煎熬。
君凌帆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再承受一次数以百计的责罚,但是他知道,就算再罚上千记,皇兄要的解释他也给不出来。
花厅里静默良久。
君凌帆安静地注视着湖面,想到自己养了十几天的伤,不免有些担忧:“这些天,母上大人有没有问起过这边的情况?”
君凌霄身子微动,缓缓调整了个更舒适的姿势靠着扶栏,过了片刻,才道:“姬叔已经知道了你的情况。”
君凌帆诧异抬头,随即眸光变得有些不安:“皇兄?”
“动了人家的儿子,难道不该去禀报一声?”君凌霄偏头看着他,眸光淡淡,“你觉得我该瞒着所有人?”
君凌帆无言片刻,缓缓摇头:“没。皇兄做得对。”
的确该让他父亲知道一下。
毕竟二皇子重伤一事想瞒也瞒不住,况且连续半个多月待在太子宫不见人影,只会引发一些不该有的猜疑。
坦白反而是最好的方式。
只是。
君凌帆默了片刻:“皇兄是怎么跟父亲说的?”
“据实相告。”
这四个字落音,钻入耳膜,君凌帆浮现在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父亲会不会猜到他谋杀太子妃的真实原因?
皇兄跟父亲在一起说了什么?
他有没有,有没有隐隐怀疑一些什么?
这个想法闪过脑海,君凌帆一颗心顿时如坠冰窖,指尖都开始发冷,薄唇抿得泛白却依然无法抵挡五脏六腑袭来的阵阵寒意。
皇兄会怎么看他?
会不会觉得他大逆不道?
会不会觉得他恶心龌龊,肮脏污秽?
君凌帆脸色一点点白了下去。
冷到肌骨里都侵入了寒气,周遭的一切都是黑暗的,他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不敢抬眼去看皇兄的表情。
他害怕看到那双清冷的眼睛里流露出不屑,轻鄙,像是看臭虫一样恶心的眼神。
他害怕听到质问的言语,更怕……更怕……
“冷?”君凌霄看着某人站在那里止不住地颤抖,脸色更是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不由皱眉,“出来不知道多穿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