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氏没有吭声,蒯越却是接着对她说道:“今日景升公大宴宾客,酒自是不会少饮。正所谓酒大伤身,假若景升公醉死过去……”
话只说了一半,蒯越就没再接着说下去。
死死的凝视着他,蔡氏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过了好一会,才小声说道:“蒯公此计,果真极毒!”
面带笑容,蒯越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并没有言语。
蔡氏没有呵斥他,反倒只是说他计策极毒,从这种反应中,蒯越已经看出,这次来找蔡氏,恐怕事情多半可成!
“蒯公计较倒是精妙,只是我一时尚难做出决断!”轻轻叹息了一声,蔡氏对蒯越说道:“日后尚有机缘,届时若做了决断,我再依循蒯公所言行事……”
“夫人!”蔡氏话刚落音,蒯越就站了起来,抱拳躬身向她行了一礼说道:“当机不断,日后必受其害!此事乃是要谋害景升公,假若让景升公晓得,夫人以为,他可会饶过你我?”
被蒯越一句话给说的浑身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蔡氏紧紧的抿着嘴唇,脸上纠葛更盛!
迟疑了片刻,蔡氏猛的抬起头,与蒯越四目相对,好似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对蒯越说道:“既是如此,便听从蒯公之言。只是不晓得,如何才可要景升公像是醉酒死了?”
“夫人可用此物!”蔡氏允了蒯越的计策,蒯越赶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双手捧着递到了她的面前,对她说道:“待到景升公酒宴罢了,夫人可允侍从为景升公烹煮醒酒汤,暗中下上一些,景升公必当归天!”
说完话,蒯越跨步走到蔡氏面前,将那个小包呈递到了她的眼前。
接过小包时,蔡氏手都在微微的哆嗦着。
大宴宾客的刘表,到了晚间必定会回到内宅安歇。
那时就是她向刘表下手的时候!
做了多年夫妻,没想到却是要亲手毒死自家夫君,蔡氏心内也是一阵纠葛!
可箭在弦上,如今也是不得不!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依照蒯越的提议,在刘表的醒酒汤中做些手脚,尔后立刻筹备刘琮接管荆州之事!
打开布包,看了一眼包在里面的灰白色粉末,蔡氏颓然的朝蒯越摆了摆手,轻声说道:“蒯公先请离去,此事若成,必当重谢!”
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蒯越退出了蔡氏的房间。
蒯越离去后,又过了许久,蔡氏才站了起来,轻移莲步走向窗口。
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的内院,蔡氏脸上流露出了一片无法掩饰的落寞和悲楚。
有道是最是无情帝王家,江东刘表虽是皇室宗亲,却并非帝王之家。
如今为了争夺刘表死后的地位,竟也是展到妻子要毒杀亲夫,只为了扶持自己亲生的儿子上位!
想想多年来与刘表的夫妻恩情,蔡氏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刘表始终没有应允由刘琮接替他的地位统领荆州,刘琦暗中也在做着许多活动,这荆州之主的位置,最终落到谁人手中,尚未定论!
为了将来活的安稳,蔡氏也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将刘表悄悄谋害,趁着刘琦不在,把刘琮扶持到荆州刺史的位置上。
击破刘备,刘表很是兴奋,在酒宴中,频频向众人举杯,不知不觉中,着实也是喝了不少的酒。
由于前去面见蔡氏,蒯越赶到宴会时,酒宴已经过了多半。
才刚落座,他就朝程昱使了个眼色。
见了蒯越的眼色,程昱晓得事情多半是办成了,端起酒樽,站起身对刘表说道:“景升公,朝廷大军南下,与荆州将士协同击破刘备,此乃万世之功业,陛下必定对景升公刮目相看。某在此敬景升公!”
程昱毕竟是朝廷派来的使者,他端起酒樽,刘表也是不敢怠慢,赶忙将酒樽端起,面带笑容朝他虚按了两下手说道:“程公不必如此,公乃是陛下使者,与公相见,便是见了陛下一般。我等大军奏凯,本应某敬公才是!”
二人彼此谦逊了几句,才一仰脖子,将酒樽中的酒水饮了个干净。
程昱才向刘表敬了酒,蒯越又端着酒樽站了起来,对刘表说道:“我军与朝廷大军奏凯,下僚无以为贺,谨以此酒,敬贺当今陛下千秋万代振兴强汉,恭贺主公坐镇荆州,立不世功勋!”
刘表心内正自高兴,哪里会顾虑到蒯越敬酒的意图,也是好不推辞,端起酒樽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有了蒯越牵头,一众荆州官员和将军,生怕落了后,也是纷纷站起,端起酒樽向刘表道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