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汪箬娘实在无计可施,就算乡亲邻里把她骂死打死,她也得把女儿争取回来。
对于她的发疯,阮吉跟着人群一起连退几步,便有了主意。
这婆娘如今对阮家而言已经可有可无了,就算阮萌萌没了亲娘,没了亲奶奶,他阮吉至少是这倒霉孩子的亲大伯。
认准这关系,以后有的是他享福的日子。
如果再任由汪箬娘以死相逼,让白牡丹把孩子还回来,他们可就再也傍不上白家了。
阮吉来不及把妻子叫来当恶人,朝弟妹走了两步,怒骂起来“你有这胆子抹脖子吗?白家小姐心底良善,看不过去才把孩子领过去养,咱家这情况能养得起吗?你大侄子二侄子都在学塾里念书,娘和弟妹老生病,连郎中都请不起。你每天有这么多的活儿要干,还能养得好娃?这孩子在家里和大家都处不来,不把她送走还能咋办?你要死就快去啊,家里留你这样的蠢妇真是倒了大霉!我弟娶了你,有一天好日子过吗?”
谁说男人不会嘴碎,这阮吉骂起来咄咄逼人,威力比谭氏和阮老太还要大上几分。他丝毫不畏惧汪箬娘手中的菜刀,明明近在咫尺,力气也比汪箬娘大,就是不去夺刀。
无论是汪箬娘自裁,还是砍伤了他,他都有里有说她疯了,将她当众拖走关起来。
这样一来,以后能说话的就只有他一个了。
汪箬娘还以为最先发难的会是白牡丹,完全没想到阮吉会这么说她,傻傻地愣住了。
然后等这些年在阮家受尽磋磨的委屈一股脑涌上来,她痛苦哭嚎一声,举刀真想抹了脖子,一死了之。
“住手!阮汪氏,快把菜刀放下!”
越村正用老迈沙哑的声音怒吼一声,急得不似往日亲切和蔼,都不叫人小名了。
汪箬娘生生止住了动作,泪眼婆娑地望着村正,想求他给个公正。
越村正看了眼白牡丹和她怀中的小萌娃,面露无奈。
这个母亲穿着打满补丁的衣服,披头散发,脸上混着血和泪,半边脸还肿着,落魄又凄惨,谁见了都想可怜她。
毕竟血脉关系放在哪儿,将孩子还回去才是对的。
阮吉见状不妙,抢先说“村正大人,如今要讨论这娃归谁养,自然应该选对她最好的去处,您说是不是?”
老村正看了看两位母亲,开始犹豫了。
阮吉太着急了,都忘了要替阿花隐瞒身份,但这也证实了白牡丹所猜测的。
他们果然知道她是白家人,所以才会弄这一出。
也幸亏他贸然提了一句后,就没再说下去,旁边看热闹的都没听明白,也没往城里白家去想。
他们大概没有料到,自己这个富商之女,竟会来这个村子里卖刷子做扇子吧。
怀里的阮萌萌抱住白牡丹,不吵不闹的,白牡丹下意识地伸手拍了拍,生怕孩子被她拿着刀子,面目狰狞的亲娘吓到。
但她又觉得,自己再体贴也永远比不过生母的。
阮吉打的如意算盘是对的,就算她将阮萌萌带走了,有朝一日,他们还是可以靠着这层血缘关系攀上她。
难怪她娘这么反对她收养这个孩子,就连林裳在退亲时,也说她随便收养小孩子没考虑过林家。
白家若被人傍上,可能会有钱财损失,会有人到店铺去闹事。
但远在皇城的王侯之家呢?
如果被阮家这些无赖宵小找上门,在尔虞我诈的权谋斗争中,这些小人物极有可能成为撼动林家的把柄,甚至将林家背后的整股势力连根铲除。
到时候可不是一户一族的祸事,甚至可能是国之动荡。
白牡丹咽了咽口水,出神之时竟觉得心底生寒。
林裳这婚退得真对啊。
而她这个莽撞果敢的商贾之女,大概永远都不适合去那种勾心斗角的地方……
“萌萌,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