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正治哭丧着脸,一脸疲惫的离开行辕。而叶宇则是看着那签了字的字据,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只是这一丝笑意,却是五味杂陈难以分清!
这浙东之行历经近一年之久,他有意或者无意之间,收受钱财已经达到百万两之多。
单凭宜州百里风婚庆彩礼三十万,再加上如今的六十万两,就已经是九十万两银子!
他,还是为民请命的清官吗?
他,是贪赃枉法的贪官吗?
到了时至今日,他叶宇自己都分不清楚了,或许贪与不贪只在于一念之间。
在史正治临走之时,他特意提醒了史正治两个信息。
一个就是,他已经对侦破赵悌之死有了眉目另一个就是,这六十万两的巨额财富,暗示史正治可以与福王赵琢商量。
之所以史正治欠钱,福王赵琢偿还,这看似极不合理的逻辑,其实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大半个月过去了,对于追寻幕后凶手的急切,没有人比福王赵琢更为在意,所以对于一切能够侦破的可能,赵琢都不会予以放弃。
毕竟自己的儿子死的不明不白,这对于老来丧子的赵琢而言,打击之痛已经深入骨髓!若是能够手刃幕后凶手,区区六十万两又算得了什么?
况且叶宇相信,赵琢是十分乐意送出这六十万两银子,因为这正是叶宇留给赵琢的一个把柄,赵琢抓住了这个把柄,才会放心的让他离开福州。
身怀巨款六十万两,这个污点纵使他叶宇将来如何辩驳,也终将是无法洗干净!
自污,有的时候也是保全自己,这一点叶宇是跟汉朝名相萧何学的。当年汉朝初立,刘邦对身边众多功臣心存怀疑,故此萧何故意自污名誉,才躲过了刘邦的无端猜忌。
当年萧何是为了保命,如今他叶宇同样也是保命,将污点留给对手,其实就是最好的保命根本。
或许将来这个污点会成为巨大隐患,但火烧眉毛,须得先顾及眼前!
接下来的几日里,叶宇就协助史正治侦破案件,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史正治如约交纳了六十万两的现款,那他叶宇也就不能再袖手旁观。
其实在这大半个月里,叶宇看似清闲其实也在暗查此事。对于未知的事情产生好奇,这是每个人必有的一种天性。
因此叶宇也不能例外,越是具有挑战的事情,就越能激发他的猎奇心理。
之后根据他自己的侦查与分析,再根据史正治所进展的案情,短短三日的时间,这个看似毫无头绪的命案终于有了头绪。
在这整个过程中,叶宇只顾着推理案情,并不参与任何的意见,最后将杀害赵悌的凶手,锁定在王府的一个家丁身上。
起初叶宇的这个推论,让史正治有些不以为然,因为他之前已经对王府内可疑之人都进行了盘问与审讯,包括王府上下所有的家丁与婢女。
但却是一无所获,这才黔驴技穷的寻找到了叶宇帮忙。可如今叶宇又将案情退回到了原点,这让史正治觉得有些荒谬。
不过有的时候越是荒谬,结果就是让人大跌眼镜的关键。果然在叶宇的仔细求证之下,证实了王府家丁赵三就是凶手
王府的客厅里,只有赵琢与叶宇二人,不过两个此刻都没有说话。
没过多久,史正治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脚步还未有站稳,赵琢就已经站了起来,晃动着那肥厚的身子,急切道:“怎么样,抓到了没有?”
史正治一脸惭愧道:“下官有罪,那赵三已经畏罪潜逃了”
“什么?混账东西!让你查案你不行,让你抓个人你也不行,那要你这个知府还有何用!?”福王赵琢气得抬起一脚,就踹在了史正治的身上。
赵琢虽然身宽体胖行动不便,但浑身的力气也是非一般人所能比拟。所以这一脚下去,直接将史正治踹翻在地。
叶宇一瞧这情形,觉得自己该出场了,于是开口劝解道:“王爷稍安勿躁,既然已经锁定了凶手,那么就总有抓到的时候!”
“史知府,你回府衙之后立刻发下通缉海捕文书,同时再拟定一份悬赏榜文,将这个赵三的相貌一并张贴,如此一来相信短期内必会有所收获!”
叶宇的这番建议合情合理,但史正治却没有下去照办,而是犹豫的向赵琢投去询问的目光。
赵琢这个时候正在气头上,见史正治如此样子,气急败坏地一拍桌案:“还不快去!”
“是!下官这就去办!”
待史正治连滚带爬的离开王府,赵琢这才重重的坐了下来:“这群废物,真让本王大失所望!”
“王爷息怒,相信会有所结果的。”
“此次多亏了贤婿仗义协助,否则悌儿的冤屈恐怕难以昭雪!”
赵琢这个时候虽然气得有些糊涂,但是却把贤婿二字一直挂在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