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文记得很清楚,当代文学老师曾说过,在路遥的小说里,没有一个纯粹意义上的坏人,而有的只是那个年代、那个世界里的能人。
老书记,就是这个大山里的能人,也是曾经那个时代的能人。
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就象这落雁山的山沟沟,都是岁月的痕迹与历史的变迁。
下午,芙蓉路街道全体机关干部大会,陈江平讲话,刘志广主持。
岳文跟宝宝在后排坐下,“杨勇,跟蚕蛹有什么关系?”
宝宝看看周围,嘿嘿笑着,用食指在裤裆处一比划,“他那个家伙事儿不比蚕蛹大多少,”
岳文看着杨勇从大会议室门外走进来,转过头一阵窃笑,呵呵,有机会一定要观赏一下。
宝宝小声提醒道,“别当着他的面叫啊,叫他勇可以,他也答应,其实,我们叫的是蛹!”说完,又坏笑起来。
黑八踽踽从前面也走了过来,不客气地在岳文身边坐下。组织办的座位本来在前排,可是看到岳文、宝宝、杨勇、彪子几个人在后面,他也跑了过来。
“你叫岳文吧?昨天的事我也听说了,牛逼啊!”黑八很不见外,脸上一幅佩服到家的表情。
岳文看看黑八,严肃地说道,“觉着自己牛逼,一定就是sB,哥还没有那么二逼。”他一连说了三个逼,说完,戏谑地盯着黑八。
宝宝跟杨勇早听出岳文拐着弯在骂黑八,都嗤嗤笑出声来。
“你才二逼呢,别当哥们听不出来,上午的事还没算账呢!”岳文警惕地看着黑八,但是黑八却笑着拍拍岳文的肩膀,“呵呵,敢假冒党委书记,有个性,哥喜欢!”
宝宝、蚕蛹和彪子都呲笑起来,看着黑八的目光敌意尽销,心里都觉着这人很有意思,并不是想象中那种飞扬跋扈的官二代,而放下戒心与成见,年轻人很容易打成一片,一会儿,宝宝和杨勇抽着黑八的软中华,开始称兄道弟,哥长哥短了。
“下午的会议什么内容?”黑八喷了个烟圈。
“俺不知道,这事办公室最清楚,问宝公公。”彪子粗声粗气道。
“还不是金鸡岭的事?”宝宝也不计较,翻翻眼皮,瞅瞅岳文,“昨天是让岳文略施小计给弄走了,可保不齐他们明天后来还来。蒋书记这次下决心了,原话是“金鸡岭就是块试金石,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谁包村解决金鸡岭,普通干部直接提拔成中层正职,中层年底推荐提拔副处。”
秦湾本身是副省级城市,开区又比其它县市高一格,街道领导都是处级干部。
“还有这等好事?”黑八的小眼一下瞪圆了,拽了一句,隔着岳文,脸就快要凑到宝宝面前了。
“瞧把你激动的,”岳文在黑八头上摸了一把,“要是简简单单,就不用下这么大本钱了,肯定没人愿意去,呵呵,”他话题一转,“包村的片长是不是中层?不用提拔,你去了直接就是中层了!”
蚕蛹、彪子又一下笑了起来,搞得黑八好不郁闷。
“文说得对,要是好事,不都争得打破头了,还用在这开会?”宝宝滑滑地说道,“芙蓉街道的四大精在金鸡岭折了两人,谁还敢去?”
“四大精?”岳文和黑八异口同声道。
蚕蛹低声道,“副镇长贾红旗、乡建办主任万建设,我们民政办的头——民政助理迟英山,再加上农机站长战凤阁,号称我们芙蓉街道的四大精,这都是精明人吧,结果战凤阁去年换届选举就差点被打,今年脸皮让村里那帮老娘们挠得呀,他老娘看见,得从坟里爬出来跟那帮娘们拼命,”他比划了一下,“贾红旗让人举报乱收好处,区纪委都来了,要不是蒋书记压着,早给处分了,好了,现在提前退休回家抱孙子去了,死活不干了。”他幽幽又加了一句,“去的领导可是都没有好下场啊!”
“他有孙子吗?”彪子不解地问道。
宝宝狡黠道,“说是儿媳妇的预产期快到了,还有三个月就要生出来了!”
“这不得整天盯着儿媳妇的肚子?”几个人又是一阵压抑的笑声,惹得旁边几个机关干部都朝这边看,感叹着,“还是年轻好啊,笑得都无忧无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