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人对上聪明人,很多话不用说的太明白。上官睿不想让自己的大哥担上靠老婆成事的名声,安锦绣则跟上官睿强调上官家的一切都是上官勇用命拼来的,也是在跟上官睿做一个保证,她不会用仗着太师之女的身份强压上官勇一头。
安锦绣将安锦颜的礼单还到了上官睿的手上,笑道:“自家人之间还说这些做什么?小叔你说这事我们该怎么办?”
上官睿摇头道:“我又不管家,这事还是大嫂看着办吧。”
“那,”安锦绣说:“这礼我们就放在一边不动它,等有机会我们将这礼再送还回去好了。”安锦绣是拿定了主意,不但安锦颜的礼要这么处理,白承泽的礼也这要这么处理,总之不能让上官勇承了这两位的人情,否则将来还不清,事情就难办了。
上官睿打的也是这个主意,听安锦绣这么说了,便点头说好。
平安这时在床上一觉睡醒后,哼哼唧唧地哭了起来。
安锦绣转身走到床前,抱起平安,小声哄了起来。
上官睿看着这母子二人,心里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他的大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平安都已经办过满月酒了,还没见过爹爹,大嫂嫁入上官家后,也只跟他大哥相处了一夜,大哥保家卫国无错,可是总归是欠了大嫂一个相守。上官睿悄悄地走了出去,替安锦绣带上了房门。
“平安乖,”安锦绣像往常那样抱着平安在窗前来回走着,嘴里轻声念叨着:“爹爹很快就会回来喽,等平安再长大一点,爹爹教平安练武,娘教平安写字,好不好?”
小婴儿的喜怒哀乐总是变幻不定,方才还在哭得伤心的平安很快就被安锦绣哄得又笑了起来。安锦绣的温言细语和平安不谙世事的笑声透过窗户传到小院中,为上官家的小院平添了几份温暖。
就这样又是一个平静的夜晚过去,到了第二天,上官家的日子还是像往常那样过。平安的满月酒虽然世宗也送来了贺礼,但仍是没有引起京都人的注意。倒是这天从书院回来的上官睿带给了安锦绣一个惊动了京都城的消息,原兵部侍郞王原被世宗以欺君之罪,全族下了大狱,不日就将问斩。
“我们家还是从王家手里买的地,”上官睿不放心地问安锦绣道:“大嫂,我们不会因为买地的事受牵连吧?”
安锦绣说:“王原的罪是要株连九族吗?”
上官睿说:“是啊,大家都在猜王原究意欺瞒了圣上什么。”
“我们买地是通过官府明面上的交易,”安锦绣说:“所以不会受牵连。”
上官睿松了一口气,说:“这就好,我们书院里的一个书生是王原的族侄,今天被大理寺从书院抓走了。”
“那可真是可惜了,”安锦绣感叹了一声,低头又忙起了绣架上的绣活。
上官睿没了烦心的事,去看由奶娘带着的平安了。
安锦绣在上官睿走了后,才又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活了两世的安锦绣不奇怪原本是世宗皇帝亲信爱将的王原被抄斩九族,前世里这个王原王大人也是这个命运,所谓的欺君也只是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真正的原因是王原帮着太子将手伸到了军中,触了世宗皇帝的逆鳞,世宗不能杀子,杀王园全族却是完全不必犹豫的。
安锦绣想着王园的事情,突然就想起一件事来,到了厨房里找到正忙着烧饭的紫鸳说:“紫鸳丫头,替我去叫元志来家里一趟,我有话跟他说。”
紫鸳说:“我烧好饭就去。”
安锦绣从紫鸳的手里接过锅铲,“这里我来吧,跟元志说,就让他在我这里吃晚饭。”
紫鸳擦了擦手后,就要跑出去到安府找安元志。
“等等,”安锦绣放了些碎银到紫鸳的手上,“给门人些钱,跟那些人好好说话。”
紫鸳无奈地把碎银收好,不给门人钱,那些人就不会为她去找安五少爷通传一声。
“路上小心,我等你们回来吃饭,”安锦绣又叮嘱了紫鸳一声。
“哎,”紫鸳跑走了。
等安锦绣在家中做好了饭,又等了一会儿,安元志先骑着马来了。
“紫鸳说你找我找得急,”进了门后,安元志就站在厨房里跟安锦绣说话,“是家里出事了?”
“王圆要被抄斩九族的事情,你知道了?”安锦绣端了一碗水给安元志喝。
安元志喝着水,说:“知道,父亲已经带着大哥、二哥去东宫了。”
安锦绣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世宗这会儿正在恼怒太子中,安太师父子这个时候去东宫,就不怕招世宗的忌讳?
“姐,你到底找我什么事?你不会也为了王圆吧?”安元志几口喝完了碗里的水后,问安锦绣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先吃饭,吃完饭后跟我去一个地方,”安锦绣就在厨房里的小桌上为安元志摆上了饭菜。
安元志说:“你不把话说明白,这顿饭我能吃得安心吗?”
安锦绣坐在了安元志的对面,小声道:“王圆留在京都的两个儿子一定也已经被抓了。”
安元志说:“你还真是为了王圆?”
“我不认识他,你见过他?”
“我跟王家买地是跟他府上管家买的,跟王家的主子没见过面啊。”
安锦绣为安元志夹了一筷子菜,“王圆为将多年,姐听说他家里养着不少死士,这一回王家倒了,王家的奴仆如果没人买,一定也会被处死,这些死士如果被人当奴仆买走用了,或者被杀了,那不是太可惜了?”
安元志张口结舌道:“你想买死士?这些人既然是王氏的死士,怎么可能再忠心于别人?”
安锦绣跟安元志匆匆吃过了饭,让上官睿和赶回来的紫鸳看家,安元志自己赶着上官家新近添置的马车,带着安锦绣往大理寺在京都东城的牢房去了。
安元志走在路上还在跟安锦绣说:“姐,你真的要去买人?你存下的钱都是辛苦钱,非得这样吗?”
“你日后要从军,身边有忠心的帮手不好吗?”安锦绣跟安元志说:“你要看不上,就都给姐夫用。”
安元志说:“我们就这样去,大理寺的人会放人吗?”
“罪臣的奴仆只要是祁顺的臣民就都可以买,我们只要花钱,大理寺怎么会不放人?”安锦绣把马车车厢的帘子放下,“你不用担心,就算买不到这些人,我们买些仆从回家也是好的。”
安元志这才不说话了,买罪奴比去市集上买奴从要便宜不少,只是祈顺朝有罪奴不吉利,会克着新主人家运势的说法,所以罪奴再便宜,一般人家也不会去买。安元志不信命数之说,自然也不会信这话,打了马一鞭子后,安元志跟车厢里坐着的安锦绣说:“我把马赶得快一点,姐你坐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