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吴文胥什么事不也曾做,他只是看着他,用发自灵魂,发自灵魂挽歌的灵魂力死死的看着他。
哈德拉纳逊的双手在颤抖。
他看见少年的眼瞳在愈发的收缩,深邃的眼睛里很快被一种惨白取代,那般狰狞,那般邪恶,那般怨恨和恶毒。
哈德拉纳逊无法再忍受这种充满负面的眼神,看着少年的眼睛,哈德拉纳逊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被污浊了,恐怖骇然的复仇之火,烧得他忍不住退了好几步。
吴文胥忽然闭上了惨白色的眼睛,他擦去了眼角的血泪,而后温柔的抬起了亚索,尽管他的身躯已经虚弱到了极点,他还是半弯着腰杆,让亚索不会感到任何的不舒坦。
这副凄绝的油画,甚至让一些诺克萨斯的战士都忍不住狠狠抹了几把眼泪。
再也不会看见了吧,喜欢和自己碰酒的豪迈男人。
那个踉跄着的少年背着亚索的尸体走向让他们忌惮的灰色怪物,似龙非龙,似虫非虫的家伙显得比哈德拉纳逊统帅的巨龙还要温顺,亚索被吴文胥小心翼翼放在了怪物的扁平的头顶,还有一把断剑,一只酒壶。
“约帝,先带着他们离开这里。”
没有人看得出吴文胥在想些什么,他的话语异常冷漠而森然,带着绝对命令和威严。
杰斯卡似乎听出了什么端详,他的心脏猛然一震,噗通跪倒在吴文胥的脚前,竟是失声痛哭道:“主人,你不要抛向我们,我们是十三白骑士,是您最忠诚的守护者,我们…我们和你共同存亡!”
“滚。”
一脚将杰斯卡踹开,吴文胥的目光再度看向枫罗弥赛,约帝对着男人刺骨而狰狞的目光,心惊胆颤,他的喉咙剧烈蠕动了一下,道:“你会活着吗?”
吴文胥没有说话,而是扯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森然的笑容。
约帝枫罗弥赛低下了头,变得沉默,他像拧着小鸡似的将杰斯卡抛飞到化龙头顶,踩在化龙被烧糊了半天的脑袋上面。
化龙接到命令,疯子似的抬起了头,旋即连着亚索和杰斯卡,一齐将他们顶向了咽喉创口,顺着寒冷的北风,刹那消失在众人眼前。
化龙井然有序的运送着一个个充满呆滞的追随者,诡异的是,五万大军,连同哈德拉纳逊在内,居然无人加以阻止。
铁血无双的残忍士兵们,罕见的发现,今日的自己的手是软的,腿是软的,连心也是软的。
哈德拉纳逊沉痛的闭上了眼睛,这场围剿,是自己输了。
而且败得很惨。
十三个追随者被如法炮制的扔飞出去,仅仅剩下的枫罗弥赛,他犹豫踩在化龙头顶,看见那个男人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不禁用大手捂住了眼睛,枫罗弥赛觉得眼前一黑,自己的身子旋即倒飞了出去。
一样不见尽头的冰天和雪地,还有凄冷的北风。
他看见十三白骑士恍如失去了魂似的半躺在雪地里,巨大凝重的北陆咽喉让自己有如蝼蚁渺小,却越来越远,约帝的身子重重摔在了刺骨又明亮的白雪地里。
这种感觉,就算是自由?
可是,为什么自由真正来临的时候,他们反而感觉不到一点的快乐?
万难抑制的悲痛紧压心头,没有人从雪地里爬起,任凭冰冷刺激着身体,空洞腐蚀着眼睛。
命运,是他们拥有了自由,失去的却是信仰。
还有,一个灵魂。
雪格要塞里冰雪正在悄悄的融化。
无数的平民和士兵惨死在天灾之中,未曾熄灭的大火整整燃烧了雪格要塞十分之一的房屋,一个个不断凋零的生命在抗议战争的惨烈,这场毁灭和碰撞,让雪格要塞蒙受了灭顶之灾。
而这场巨大的灾难,就拜眼前的少年所赐。
哈德拉纳逊汀了颤抖的手,倘若是那十几个可怜的奴隶逃脱是哈德拉纳逊有意为之,那么最后剩下的这个男人,他是绝不会再将他放走了。
无论如何,都必须给斯维因大人一个算不上交代的交代,给诺克萨斯一个交代。
可是,让哈德拉纳逊感到讽刺的是,每每与他恐怖到骨髓的仇恨双眼对视,他一身强悍的魔力就变得迟钝和缓慢,这令他根本无法击中精神,然后痛下杀手。
他感到很苦恼,又很愤怒,所以,他还是决定让吴文胥死在诺克萨斯的魔能重炮之下,既然他是个枭雄,那么就让他死得有模有样吧。
哈德拉纳逊深以为然的想。
吴文胥不知道哈德拉纳逊在想什么,更不屑去想。
他的嘴角扯起了一抹深入骨髓的狰狞微笑,这是一种看了就会做上数天噩梦的笑,他用血丝密布的眼睛盯着黝黑的炮口,抬起了鲜血淋漓的手指,指向千军万马:“废物们,老子留下来,只是为了让你们记住一句话。”
哈德拉纳逊不怒反笑,觉得这个家伙是受到刺激太大所以才昏了脑袋。
“只有我还活着……”吴文胥眼睛中亮起了两窜让所以人感到目眩的黑芒。
“我吴文胥重返之日,就是你们诺克萨斯覆灭之时!”
(第三更,一个英雄的故事,永远也不会完结。)(论文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