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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言少叙,书接前文,众人各展其能,不几日便做好了准备,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单等“草上飞”出大差的那一天,要施展手段,助他逃出生天。
金算盘在地面儿上人头最熟,这通风报信,探查消息的重任非他莫属,这位爷倒也上心,自从各自分派了事由儿,便在监狱附近租了一间门面,以做布匹买卖为幌子,每日里专门结交牢里的看守,大把的银子和布匹流水似的送人,不几天便已经是脚面水平趟,对监狱里的风吹草动那是了如指掌。金算盘又暗中贿赂狱卒,悄悄见了“草上飞”一趟,将众人的安排仔细述说了一遍,嘱咐他一定要稳住心神,不可自己乱了方寸,尤其是行刑的那一天,甭管枪子儿打到什么地方,身上有多疼,也不能叫出身来,否则就是前功尽弃,白费了众人一片苦心了。
按下金算盘和“草上飞”如何商议不提,单说杨柳青众位好汉,自从金算盘进了天津城,这爷儿几个可是望穿秋水,天天等着他的消息,就盼着“草上飞”帮扶刑场的那天,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满以为“草上飞”重案在身,不几日就能有个结果,谁知一连等了五六天,竟然一点儿动静儿也没有。众人焦急之余,忍不住胡思乱想,也不知道是有人迸“草上飞”还是出了什么差头儿。
众人等得心焦,依着铁娇娘和勇金刚的的脾气,早就杀进天津城,拼个鱼死网破了,三耗子也是个最爱起哄的家伙,处处煽风点火,要不是牛二柱从中拦着,这三位说不定要惹出什么麻烦来。大少正忙得焦头烂额,心力交瘁,拼尽浑身解数也挡不住勇金刚等人,可巧金算盘那边儿来了口信儿:草上飞后天绑缚刑场,一干人等立即进城待命!
众人得了消息,无不摩拳擦掌,挑了几匹快马,连夜进城。直奔金算盘的店铺。金算盘将众人迎进屋内,按照先前的分工,又演练了不下二三十次,直到觉得万无一失,这才各自作罢。众人晚间便在店铺里安歇不提。
第二天,众人足不出户,一整天都在闷头大睡,为的是养精蓄锐,第二天中午大干一场。这一天无事可说,一笔带过。单说次日清晨,天还没亮,众位好汉早早起来,鸡鸭鱼肉尽量吃了一饱,又带了些干粮,兵分几路,各守本职去了。
单说金算盘,他这一路守得是从监狱一直到刑场的路径,古时犯人受死,一般都有碗断头饭,为的是让犯人做个饱死鬼,自从清末以来,国力衰微,连给进士们刻碑的钱都拿不出来,哪里顾得了将死之人?因而连这一晚饭也都免了。金算盘的责任就是买通沿街的店铺,让他们在“草上飞”路过的时候喂他几口东西吃,这倒不是为了壮门面,而是“草上飞”在监狱里蹲了足月有余,挨打自然是避免不了的,伙食也好不到哪儿去,说不定还得饥一顿饱一顿,身子骨儿说不定早就垮了,这要到刑场上挨一枪,别说打着什么要害,就是销到胳膊大腿上,鲜血一流,说不定都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就是死不了,只怕也得留下什么病根儿,日后要想恢复可就难了。
金算盘忙了足有一上午,直到接近午时,这事儿才算办得妥当。金算盘挑了一间茶铺,正在歇脚喝茶,就听见监狱那边儿人声鼎沸,脚步纷杂,回头一看,呼呼涌涌上来了一波儿人,为首的是名军官,骑着高头大马,趾高气扬,率先开道,后面是一群巡警,十来名宪兵,紧接着就是“草上飞”的囚车,后面另有二十多个士兵荷枪实弹,虽然人数不多,但一路行来,路人纷纷躲避,倒也是威风凛凛。
“草上飞”这一露面儿,路旁的买卖铺户纷纷上前,手里举着一个大碗,要给他喂东西吃。官兵也不太阻拦,看了看碗里,不过是一些油汪汪的汤水,香气扑鼻,也不知是什么东,也就得过且过,随他们去了。您还别奇怪,这也是旧社会的风俗,但凡有死刑犯赴死,路过的买卖铺户都要拿东西给他吃,为的是让犯人感他们的恩,死后别来店里捣乱,还有就是人在临死之前,别人给的恩惠,来世一定能够要还,买卖家儿如此行事,也是盼着犯人来世报恩,这些都是约定俗称的习惯,谁也禁止不了,直到建国之后,才被渐渐取缔。
书中暗表,大碗里的东西可不是一般的汤水肉食,而是众人早就预备好的上等野山参,金算盘为了让“草上飞“挺过一劫,不惜重金买了十几只五十年以上的野参,和着冰糖熬成参汤,用鸡汤勾兑,分散给各家店铺,这东西最能补人气血,别说”草上飞“伤痕累累,就是垂死之人喝了都能吊住这口气。
“草上飞”和金算盘早已商议妥当,众店家手里的参汤虽然香气扑鼻,闻一口都神清气爽,垂涎三尺,但却不敢多喝,每一碗只喝了一小口,连喝了十几口,就再也不敢喝了,这东西虽是大补,喝多了也受不了。被喝了参汤的店家,回头把碗一摔,碎瓷片全部埋进自家堂屋里,说是这东西能消灾辟邪,保佑家宅平安。
官兵们见“草上飞”不再喝汤,便不肯让人靠近了,他们也怕有坏人暗藏其中,劫了法场,虽说那无异于飞蛾扑火,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也不想惹这个麻烦。从监狱到刑场本不算远,路旁行人不再拦阻,这囚车就走得更快了,不到顿饭工夫,一行人便来到刑场,宪兵解开囚车,让“草上飞”跪倒对面,一切准备停当,就单等着挨这一枪了。
转眼到了午时三刻,军官拿过花名册,用毛笔蘸了朱砂,在“草上飞”的名字上一划,这就等于勾绝犯人,这世上从此就没有这个人了。军官勾过名字,把毛笔往地上一扔,转身就走,围观的老百姓乌央一下子,上来就抢,就跟那笔是金子做的一样,这也是旧时的风俗,据说谁抢到了这杆笔,谁家的儿子就能得状元,这其中的因由,却是谁也说不清楚了。
军官一走,刑场上可就准备好了,那边儿一声令下,宪兵队长亲自动手,把枪一举,正要扣动扳机,忽然从西北上来了一阵大风,这风可邪性,不分东南西北,转着圈儿的乱刮,开始还是一阵小旋风,后来越刮越大,逐渐遮天蔽日,刑场上飞沙走石,一片混沌,老百姓哪见过这个,人都说龙行有雨虎行有风,这么大一阵旋风,其中必然有什么古怪,当时看热闹的也不看了,呼呼啦啦四处逃散,刑场上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按下百姓如何慌乱不提,单说这康铁手,他早就和众人合计好了,一枪打在“草上飞u”左胸,看着是击中了心脏,其实离着还远,别人也看不出毛病。可如今这风刮得人睁不开眼睛,还怎么打,万一要是真把“草上飞”打死,那白花花的大洋不就都没了?康铁手汗就下来了,只觉得两只胳膊直抖,手心都出了汗,再也拿不准枪管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