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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整个身心放在辽阔的大草原之中,顾同这才明白,为何生长马匹和牛羊的牧场也会孕育出成吉思汗这样的一代天骄出来。
广阔、无垠、无边无际,等等一系列的词语放在这里足够的合适。
顾同很明白环境对于人的影响会有多大,比如说像他自己,原本是一个河道中的孩子,靠着大河冲刷出来的一片平阔生存,他的祖祖辈辈就在那里。小的时候,他总会思考,在河道的两边的绵延不绝的山脉之外会有怎样的风景,他总是幻想有朝一日可以把自己的目光从这种束缚中解脱出来,他讨厌那种束缚、狭隘,后来,当他考上大学走出山脉的阻隔,看到一望无际的大平原的时候,他顿时觉得自己的心胸也如平原一样的开阔。
顾同认为,正是因为自己有了想要拥有更多的空间去观看、去欣赏的这种渴望,才让他忘了和小朋友去玩耍,忘了下河去捉鱼,忘了去山谷中去打猎,不断的学习,通过只是这条路离开了河道和大山。
奔驰在大草原上,他认为铁木真肯定也是出于和他一样的心思,因为日日夜夜都是面对这辽阔无垠的大草原,风风吹草低现牛羊的的光景他看惯了,草原上的美女他觉得总是红红的脸蛋,身上有牛羊的味道,当铁木真把一切都看惯了的时候,些许,这个人就萌发了想要草原的尽头是什么,有别于草原的中原地区是什么,在这样的原始想法或者说是渴望的驱动之下,他征伐的战车就再也没有停止过,西夏、金国、西辽、花剌子模、印度、莫斯科、甚至是西欧诸国,他的马蹄不断的西征南讨,他的目光和眼界也不断的增大,而野心和欲望更是无休止的和他征服的地区一般大小。
顾同把这个总结为地域环境影响,或者是生活环境影响。
不管是哪种,总而言之,因为贫穷而渴望富贵,因为富贵而渴望权力,因为权力则心生征服一切的这种心理,自古以来的例子太多太多。
他记得在明清时期,有个文人写过一首《不知足诗》,诗中就对这种人性和欲念的膨胀惟妙惟肖的刻画了个淋漓精致。
终日奔波只为饥,方才一饱又思衣。衣食两般皆具足,又想娇客美貌妻。娶得美妻生下子,恨无天地少根基。买的田园多广阔,出入无船少马骑。槽头栓了骡和马,叹无官职被人欺。县丞主簿还嫌少,又要朝中挂柴衣。若要世人心里足,除是南柯一梦西。
诗了,诗人还心潮难平的连着写下:“欲壑难填,贪心无足。得寸进尺,得陇望蜀。见物忘我,身为欲驱。至死难悟,世人苦多。如诗若此,哀哉呜呼。”如此评语。
为了劝诫世人早日警醒,这位忧国忧民的大才子接着挥笔又写下一首《知足歌》,“思量辛劳苦,闲着便是福。思量疾病苦,无病便是福。思量患难苦,平安便是福。思量死的苦,活着便是福。也不必高官厚禄,也不必堆金积玉。看起来,一日三餐,有多少自然之福。我劝世间人,不可不知足。”
如此的苦口婆心,现在回味咀嚼起来,犹觉振聋发聩,可是也就是振聋发聩而已,如果要是真的像这个被理学的禁欲思想荼毒了的读书人一样的迂腐,不管是对于个人还是对于国家、民族来说,都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没有了想法,没有了欲望,只如老子所言,清心寡欲,三里之城,五里之郭,便成一国,阡陌之间,百姓老死不相往来,这样的人生没有存活下去的意义,不懂进取,不懂开拓,不知斗争的意义,百姓活的痴傻,国家迟早都是覆灭。
所以汉武帝没有采取黄老道家之言,而选择了内儒外法,在儒学的外衣之下,大刀阔斧的改革,驱逐匈奴,开拓西域,用兵百越,将汉朝疆域拓展千里。
杨坚、李世民、赵匡胤这些开一国之大帝,无不纷纷摒弃前国纷错,改革图新,隋、唐、宋举凡帝王数十,可能被传唱千年的却只有这些用于进取者。
虽然隋炀帝杨广在这种欲望的驱动下,毁灭了,可他却留下了大运河,留下了从长安到晋阳,从关中到辽东的驰道,江南的开发,河运的发展,提起这些,谁敢忽略隋炀帝在其中的作中?
传说杨广在活着的时候,曾经对着镜子,喃喃自语:“好大一颗头颅,就是不知被谁取去。”
大无畏的改革进取精神,在杨广的身上就有。
顾同认为,这样的皇帝比一百个、一千个守成之君、清平之君都要好,前者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做事,没有控制好,失败了,不过在失败之前,在选择改革进取的时候,人家就已经有了为了自己的事业献身的觉悟;而后者,只是在啃祖宗留下来的基业,****于宫闱,醉生梦死,浪费光阴,到最后,酒色掏尽心血死去。
一个死的有意义,一个活的无趣味,这就是野心家和守成者的最大区别。
……
“大人,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