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神仙有什么好,一成不变的神仙,都比不得那凡界的昙花一现,至少还曾于某刻灿烂”释闭了眼睛懊悔着方才的失误,谁知一睁眼便看到第十殿阎君座下判官晟醴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手中一支朱笔当扇子一般左右摇晃,片刻他便有些恍惚。
“大人大人,莫要再晃了,我有些想吐。”释一边赔笑,一边戏谑着。晟醴大人素来照顾他,据说因为释这冷面冷心的石头性格颇合他老人家的胃口。
见他开口,晟醴才停了手中摇来晃去的朱笔,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释的眼睛,半晌才开口问道“今日可有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
“啊?什么?”释没反应过来,一时楞住不知如何作答,便追问了一句“请问大人,什么属于不该看到的?”
晟醴见状,一脸坏笑地说道“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问了不该问的,说了不该说的,皆为所指。”
“狐狸算吗?”这次他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今日里除了晌午之前的三十鬼魂,还未见其他活物。方才来了一只赤狐,然后跑掉了。哦,刚才我还抱怨了两句,不知是否属于说了不该说的。”
“嗯,都算。释,你的心思我一直是知道的,你想调去他处,我本已准备过些日子向阎君旁敲侧击的问上一问,奈何今日你天劫已至,调动想来是不用了,待你劫数过后再议吧。”晟醴听他说完,收了笑脸,换了一副颇为郑重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在玩笑。
若说释方才还有些清醒,听完这番话便彻底糊涂了“大人大人,什么意思?我要应什么劫?一块石头有什么劫可应?”虽说这世间万物皆有因果,若被前尘旧事牵绊或有违天理道义的皆逃不过天定的劫数,但自己做石头这么多年了,既不能随意走动,又无七情六欲,除了抱怨几句无聊,更是未曾做过任何逾规逾矩之事,哪里就冒出什么天劫需要去应。
然而晟醴却无意继续为他解惑,一句天机不可泄露便打发了他所有的问题。站在原处干咳两声,理了理衣冠,摆出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传了阎君法旨,灌了孟婆汤,将他往奈何桥上一推了事。都没来得及再多说一句,这数万年来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程序,一息之间便已完成,端的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以至于释在往生台上向下落的时候还在暗竖大拇指,这十殿阎君众多手下之中,就顶数晟醴大人做事最为爽利痛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