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大板下去,饶是秦奡这般一等一的练家子,也不能做到毫发无伤。
股间不时传来的阵阵痛意,但秦奡却顾及不了,挣扎着从长凳上爬了起来,他现在只想知道清影在哪里?!
就听狱卒对皇甫钧道,“王爷,打完了。”
皇甫钧微微颔首,而后开口道,“秦奡,皇上宽宏,望你心怀感激,将来为鎏宇尽忠,将功补过,听明白了吗?”
秦奡抬起头,狐疑不解,“王爷……”恍惚着,忙道,“清影呢?!皇上也放了清影吗?”
皇甫钧闭了闭眼,做戏就要做全套,这种事他也不想做,但秦奡迟早得接受的!嘴角划过一抹悲凉,“是啊!她解脱了。”
秦奡见他那表情,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顾不得疼痛,踉跄着上前,“王爷这是何意?”
皇甫钧对上他惶惶不安的眸子,轻声道,“她死了……”
冷风拂过,秦奡颤巍了一下,跪倒在地,心中一下刺痛,脑中盘旋着皇甫钧的话,无法思考。乌云飘来,在他的头顶笼上一层昏暗,空气中充满压抑的味道……
她死了……清影死了……
“不!不可能!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秦奡回过神来,甚至连眼泪落了下来都没有察觉到,只是一味地叫喊着,不愿相信。
“秦奡,清影死了!”皇甫钧抬手在他的肩膀上重重一压,逼着他看向自己,重复道,“她死了!”他必须强迫他接受这个“事实”。
“不可能!”秦奡一把挥开他的手,站了起来,抓起他的衣襟,拼命地拉扯,怒吼着,“清影在哪里?!她在哪里?!”
皇甫钧低叹一声,“走吧!我带你去!”说罢,拂开他的手,转身便走。
秦奡怔了怔,清影难道真的死了吗……
浑浑噩噩中,秦奡脑中一片空白,不愿相信皇甫钧所说的一切,如行尸走肉一般随着他来到他在京城的梁王府邸。
门外已经挂起了白灯笼,侍卫身着麻衣,神色沉闷,整个王府笼罩在阴沉的气氛中。
秦奡心中一紧,快速冲了进去,来到大厅,就见一口棺椁摆在正中。棺椁前设着一个简单的灵堂,青烟寥寥,白蜡泪迹斑斑。棺椁旁,一个女子身着白衫哭得梨花带雨,手中的银箔时不时往火盆里丢去。
秦烽等东塾学子们站在一旁,脸色都很难看,见秦奡来了,全都沉默不语地看向他。没人敢上前同他说话,或者说,该说什么?
秦奡愕然停下脚步,愣愣地摇了摇头,双腿逃避似得往后挪动。
后他一步进来的皇甫钧见他那样子,抬手压在他的肩膀上,沉声道,“别逃避!你连她最后一面都不想见了吗?”
皇甫钧在心底低叹,他们二人用情至深,所以秦奡才会有这般举动,而清影她才……其实,自己并非不能理解他,若是换成他与清渝,此时,自己只怕已经疯了吧?这对秦奡与清影来说都太过残忍,但事到如今,他们别无选择……
秦奡身子一震,仿佛听到自己的心被撕裂开的声音,血一滴一滴落下,备受折磨。
他迈开虚浮的步子,却步步如铅水灌足一般沉重,踏上台阶,越过门槛。灵堂内没有人敢开口说话,耳畔传来火苗攒动的细微声响,与陆清渝的低泣。
棺椁还未加盖,厚重的沉木之中,清影苍白的小脸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