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宋离月白了他一眼,“嫌难喝是不是?多大的人了,还这么矫情,我等会把新摘的桃花给你做个点心吃。我的手艺不怎么样,哄小孩是不行的了,哄个故意找茬的大人还是可以的……”
说罢,起身走开。
慕邑站在远处,垂眸不语。
药熬得差不多的时候,宋离月探头看了看。
见慕邑坐在里屋的灯下不知道是在看着什么还是在发呆,一动不动,很是专注的样子,她才小心翼翼地撩开袖子,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比划在手臂处。
慕邑身上的毒,她现在解不了。
目前只能先把药性压制下去,等他愿意跟她回凌白山,她总能找出法子来的。
按照慕邑身上所中之毒的剧烈程度来看,估摸着这段时间药是一天都不能断的。
匕首锋利,泛着森森寒光,宋离月看这个手臂处新添的两道伤口,一咬牙,就把匕首用力划下去。
手腕蓦地被一只大手握住,宋离月顿时吓得起了一身白毛汗!
这屋子里就两个人,她是傻子愣子也知道是谁。
宋离月闷着头不敢抬头,任凭慕邑攥着自己的手腕越来越紧,她硬是咬着牙没有松开手里的匕首。
“谁让你这样做的!”
男子那竭力压抑的低吼在头顶响起,宋离月将脸埋得更低。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故意和我同榻,感染风寒后我即使没有严重到鼻塞,嗅觉和味觉也会收到影响,然后就闻不到掺在饭食里和药里的血腥味……”慕邑看着手里那细白的手腕仍旧执拗地握着匕首,他的喉头发胀,话语间有些哽咽,“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思?宋离月,你的假好心我不稀罕!”
假好心?
她多希望是假好心啊。
慕邑,我如今是真心实意想带你回凌白山的。
宋离月忽然抬起脸,很是委屈地低声哼哼道,“疼……”
果然这招很是管用。
即使慕邑咬牙切齿地说着“知道疼还如此”,手,到底还是松开了。
宋离月趁机手腕一翻,手臂上划出一道食指长的伤痕,伤口处迅速涌出鲜红的血来。
“宋离月!”慕邑气极也是怒极。
任他将匕首抢了过去,宋离月笑着看他,“都已经出血了,不用也是浪费。”
慕邑铁青着脸,“这药,我不会喝的。”
宋离月倒是不甚在意,把手臂上滑落的血滴落在药碗里,缓缓说道,“你这碗不喝,那我就再熬一碗。你不怕我血竭而亡,你就只管不喝。”
慕邑气得说不出话来,白着一张脸,“你……”
宋离月也是厚脸皮,端起药碗送到他嘴边,“既然被你发现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以后给我包扎伤口的活就交给你了,我自己一只手包扎起来真的很费劲……”
药碗里氤氲热气扑到脸上,灼得眼眶也是一片雾气,慕邑直直看着她,“幽鴳,我已经是将死之人,何必浪费在我身上。我既然想寻死,这药,自然无解……”
你能来陪着我,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宋离月也执着地看着他,“那我不管,我总是要尽力救一救。阿澈已经被阎王爷召去了,不还是被我救活了。慕邑,你信我,我可以的!”
幽鴳,你不明白,不是你可不可以,而是我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