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否认恐惧,我恐惧那个窥见的结局,即便是智慧之人也无法对那恐怖的景象心安理得,甚至认为可以就此放弃挣扎等待命运降临。或许这就是人类的弱点,软弱、短视、感性。我并不否认恐惧,也不否认我的心理存在阴暗,但你们不了解我,也不能明白我所奉献的一切。你们无法动摇我对这个理想的奉献意志,这是你们永远无法理解的想法,因为你们只不过是灵魂之海的思想聚合体,你们并不拥有自由意志——摄政维克多·冯·杜姆加快念诵咒语的速度。对于他来说咒语并非必须,而是一种心理辅助手段,帮助他专注意志,让自己相信——即便我在此刻死去,我也会嘲笑你们、蔑视你们、驱赶你们,从孩童恐惧的床底阴影中将你们拽出来,从虚空中燃烧的星云中将你们拽出来,无论你们在哪里,只要你们胆敢将意志延伸至物质宇宙,我们就将在那里对抗你们。
你的威胁没有任何力量。
“的确,我的威胁并不足以毁灭你们,但她可以。我将帮助她实现这个目标。”
我们将向你揭露秘密。维克多·冯·杜姆,他与我们的距离比你想象的还要亲密。他是我们的,不是人类物种的,难道会有人因为一件衣服而认同自己的归属吗?
“她是个人类,拥有自我意志,这是你们永远无法拥有的东西。”
摄政维克多·冯·杜姆慢慢握紧手掌,手掌间的空气仿佛可以被触碰的实体一般被压缩,然后发光。物理学上需要巨大能量才能实现的现象在此刻被轻易而举地做到了,即便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副产品。能量化的眼球没入传送门,视觉神经纤维编织的咒语从帷幕之后汲取能力,一点点缝合物质宇宙的物理定律,从引力、温度、湿度,到分子、原子、电子。
“她知道卡玛泰姬是个陷阱。现在,滚出这个世界,物质宇宙没有你们的容身之所。”
我们总有机会,维克多·冯·杜姆。你将会看到理想衰败,在梦中哀嚎不止。我们永远是胜利者,从宇宙中第一个智慧种族开始探索世界时,我们就在它们的床底阴影下等待,在它们说出的每一个单词、产生的每一个想法之中隐藏,操纵着整个物种为我们献上一切。人类种族也不例外,我们会在你们在飞升的前夜到来,从墙角的阴影,床底的阴影,宫殿走廊的阴影。我们不出不在,我们将会来收取战利品。
维克多·冯·杜姆咬着牙,忍受暴力钻进大脑的声音。
传送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收缩,与此同时,那声音的穿透性与音量也越来越小。
他属于我们,维克多·冯·杜姆。
告诉他,交易依旧有效。
在灵魂之海扶持代理人毫无意义,没有什么存在能与我们对抗,站在胜利者这边才是正确的决定。
你将被迫踏入那场充满血腥与混乱的战争,见证他用整个物种以及整个银河所有生命的鲜血为自己加冕仪式。你在扶持一位暴君,银河系中任何一位暴君都无法与他相比,因为他属于这个世界,而不是人类。
伴随着传送门轰然关闭,最后一道能量冲击被释放了出来。
整个世界仿佛安静了下来,被下方熔融铁水加热的甲板此刻开始融化顽固的冰霜,大量蒸汽从甲板下方冒了出来。紧接着那些小型以太实体异形停下了动作。物质宇宙的规律再次回归,没有内脏的身躯完无法在物质宇宙中支撑身体运转,那些小型以太实体异形依靠动能向前奔跑了几步然后倒在地上,化为脓水与灰尽。禁卫军、骑士与战斗姐妹惊讶地发现,爆弹可以在巨兽的身上留下足够深刻的伤痕,就像爆弹本应对有机生物造成的伤害那样,而巨兽身上的伤口不再像之前那样眨眼间便能痊愈,伤痛开始累积,即便是来自另一个维度的怪物此刻也有些惊慌失措,因为它感受到了力量流失。
它的巨剑不再坚硬,它的骨骼不再坚固,它的身体不再强壮。它甚至无法扇动蝠翼让自己飞行,因为巫术已经被从这个空间驱逐,不符合空气动力学的肌肉分布与蝠翼无法让它像鸟类一样飞行。它的身体从内向外正在坏死,它感受到窒息,因为它的肺部不存在实际功能,那只是一大块被赋予概念的肉块。
康斯坦丁刺穿它的手臂,将它牢牢钉在地上。
疼痛使它暴怒,鬣狗般的吻部朝着禁卫统领咬了过去,然而它立刻就被另外几股力量向外拉扯。其他几名禁卫军牢牢控制着它的躯体,用武器分解它尚且保持活性、残留着巫术能量的身躯。直到一把斧头嵌进它的额头,黄铜色战靴踩住它的额角。
阿帕里夏充满恶意地拔出斧头,“我说过了,你会死在我手里,异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