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去捡了枪,我将令牌往前一伸,说:“陈大寿,归位!”但祂根本不予理会。
我心说完了,粽子就是粽子,这种鬼东西怎么会听我的呢,刚才那事儿,只不过是祂的道统观念恰好被我激发出来了而已。
试了几次令牌,非但不管用,好像还起了副作用,祂忽然看了我一眼,眼神里竟然有些怨毒。
我心里砰砰跳,张弦忽然将他手上的令牌递给我,说:“用这个,陈大寿生前曾是三山滴血派掌门人,三山滴血派出自萨祖派,萨祖派是正一教天师萨守坚所创的三分派系之一,所以见到萨守坚的驱邪金令,祂就像见到了祖师爷一样,这不是惧怕,是敬畏。”
张弦这一提,让我忽然想起了从前脑海中回荡过的那句话:“敬畏是恐怖的极限,虽然未必诡异可怖,它让你失去抵抗的意志。”我到今天,才算读懂了它深层的含义,这种恐怖不是来自于精神封锁,而是来自于精神自由。
当你明白一些深邃的道理时,即便你死了,那股精神依然执著,是不败的信念,当你拥有了这股信念,你就是恐怖的化身。
这股信念,幽浮灵有,王善有,陈大寿也有。申屠红英的执著我想是爱,否则那玉牌祂不会一直保存;王善的执著来自于信,既是守信诺,也是坚信有解脱;而陈大寿的执著,是对于“道”的追求,对道统的坚守。
我拿了令牌,慨然下令:“萨守坚掌门令!三山滴血派本源自我所创立之萨祖派,源远流长,道统不灭。陈大寿人死归尘,不可妄动杀念,不可阴阳颠倒,凡事留三分余地,自在圆满。此令,即请归位,永葆长生!”
道粽浑身一震,似乎是听懂了。他回头茫然地望向我,半天静止不动。这个时候,那些中东人和阿南一伙人全都夺路而逃,我们也管不了。道粽看我良久,眼中血色渐渐消散,终于慢慢朝磁石黑棺走去。
我看了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赶紧让张弦和东海叫醒奎子,他从磁石棺里爬出来,摸摸屁股说:“十四年前见过维生哥的神奇修复能力,当时我就震惊了,原来这真是神棺,连我的枪伤也给治好了!”
我们来不及跟她说话,忙喊他一起帮忙,将那些枪支弹药统统塞进镇魂棺,只留下几把手枪和匕首,奎子挑了一把突击步枪和几匣子弹药,说:“这把我要了,好东西啊,沙漠之虎加利尔,点射神器!”
道粽不肯归位,我有些不明所以,心里非常忐忑。祂忽然向我下跪,不断地磕头,我搞不懂是为什么,害怕惹怒了祂,忙叫祂起来。
祂听话地站起身,忽然往黑石棺更里层的方向走去,不时回头看我们一眼,等上一会儿。张弦说:“祂这么做,必有深意,应该是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
我们盖上磁石棺盖,这些秘密武器就留在了棺材里,可能永远也用不着,留待后人考古发掘时,也刻出我们的历史烙印。
我能想到有一天,新闻里也会说曾有数个盗墓团伙在此枪战,也许是有人想要保护这座古墓,也很可能文物已经遭窃,损失惨重,但他们同样也留下了珍贵的历史。由于年代久远,他们已经成为这段历史的一部分了,起码说明这个世界并不是一片苍白,还隐藏着很多秘密,在历史长河中未曾断绝的、很多人都知道的秘密。
东海可没想那么多,他自以为得计地说:“这个藏枪的法子实在是妙,关键时刻万一我们遇到困境要走回头路,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咧。”
等一切妥当之后,我才顾得上问:“奎子哥,你屁股上的伤好得怎么样了?”
奎子拍拍屁股,开着玩笑说:“难以置信,比受伤之前的状态还要好,弹力十足,你嫂子有福了。”
我们跟上道粽,祂领着我们往前走,前面豁然开朗,来到了一处地渊入口,前方金光闪闪,传来一些清脆的铃铛响声,我猛的一震,眼前竟然有一颗青铜巨树。
我大吃一惊,这棵树通天拔地,起码有几百米高,下看不到地渊底层,上看不到山顶石穹,树上有很多龙纹,树枝就是龙身,龙身就是树枝,连枝叶的尽头都是龙头形状。每张龙嘴里,都含着一个六角铃铛,地渊的阴风阵阵上窜,晃得酒杯大的铃铛“咣啷”直响,清脆悦耳。
陈大寿想要靠近那棵树,但是又不敢,回头朝我继续磕头。张弦说祂是要我帮忙,祂要靠近那棵树,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冷风嗖嗖,地渊空渺,我突然心生一种敬畏,这棵神树,和三叔小说《盗墓笔记》里描述的略有不同,功能未知,和三星堆出土的文物倒是更为相似,只不过跟这棵树比起来,那些文物就像是缩小了比例的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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