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兵本来隔得就不远,短短十来息之后,便又逼近到了距离甲字哨百步之内。
就在此时,刘泽清向他那些家丁使了个眼色,异口同声喊了起来。
“追兵来啦!宁远的追兵来啦!”
——————————————————————————————————————————————————————————
闷蛋儿被捆翻在地的时候,仍然懵懵懂懂。
本来他带着癸字哨赶到沙滩时,恰巧遇到第一艘哨船冲滩;依着凌明的主意,闷蛋儿把癸字哨七人一排排成了三排,抵近到了四十步左右才下令开火,二十息一轮的排枪轰击下,那艘哨船被打得千疮百孔,仅仅打了六轮,哨船上的朝鲜兵们便扔下二十来个或死或伤的兄弟跳海逃生了。
猛烈的排枪射击也让后续的哨船明显犹豫起来,要么降下主帆,要么调整航向以便和其他船只保持一致——起先那种争先恐后的气势顿时为之一滞!
就在闷蛋儿带着癸字哨冲到了海边,瞄准突在最前面,相隔只有五六十步的那艘船准备开火时,船上传来了字正腔圆的汉语呼喊声,“我等乃是朝鲜济州府旌义县团练营……尔等明人擅闯牛岛、伤我士卒,其罪当诛!……我朴都司念在尔等乃是初犯,若能放下鸟铳、洗心革面,尚可放尔等一条生路……若是执迷不悟,一意抗拒天兵,则我等登岸之时,便是尔等身首异处之日!”
他这一番半文半白的劝降话语,让闷蛋儿一下犹豫了起来。
闷蛋儿天性老实、循规蹈矩。他可不是凌明,光看旗号便能分辨出海盗和官兵;刚刚攻击那艘哨船时,他还以为是在打章鱼海盗呢,所以手下一点儿没留情。
等到对方亮明身份后,闷蛋儿一下子就蒙了——怎么刚才自己打的竟是官兵?
和这个时代绝大多数最底层的老百姓一样,闷蛋儿对于朝廷对于官府天然有着深深地畏惧,别说杀官兵了,就是路上遇到都会躲得远远的!
俺居然杀了官兵!杀官造反?俺居然成了反贼?
闷蛋儿想到这里,双手不禁颤抖起来,连鲁密铳都有些拿不住了。
他这一犹豫,对面的哨船试探着又靠近了些,见癸字哨还是呆立不动,顿时大喜过望,纷纷加快了动作,短短几分钟时间,便有哨船冲上了沙滩。
闷蛋儿这时才反应过来——即便不敢再对抗官兵,也该带着癸字哨退回城寨,让凌明拿主意才是。
可这时已经来不及了,冲滩的哨船上,一下跳下来二十来个穿着号衣的朝鲜兵,饿狼般的扑向仓皇后退的癸字哨,把闷蛋儿他们一索捆翻在地。
哎呀!这下糟了!要下大牢了!
这是闷蛋儿被堵上嘴扔上哨船时唯一的念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