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树倒猢狲散,偌大的罗斯家族若是走向了下坡路,还会有多少人依附呢?这个问题,还真是值得研究。
“是。”杰柯已经了解了彦祖的意思,躬了躬身行了个礼,随后又向和平微微躬身颔首,便离开了房间。
待杰柯关上了病房的门,和平才起身,扶着彦祖躺下,为他盖好被子,见他闭上了眼睛,不由得泛起苦笑,转身欲走,却不料,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他惊喜地回过头看向彦祖,他终于肯理他了么?
“被忽略的感觉怎么样?”彦祖似乎累极,眼睛没有睁开,连声音都有些虚弱,今天他似乎有些思虑过重,跟杰柯说的时间也有些过长。
“很难受。”和平很诚实,没有隐瞒自己的难受。
即使知道自己犯了错,但是得不到他一个眼神的自己,依然觉得很难受,仿佛心底有一个庞大的黑洞,不断地泛着苦涩无奈,却无力阻止。
彦祖明明就在自己眼前,却好像他们之间存在着一道长长的鸿沟,无法逾越。什么叫近在咫尺,远在天边,他这几天算是彻底地了解了这个中滋味了。
“过去十年,我就是这种感觉。”彦祖的声音依然很轻,很平静,很沉稳,仿佛在叙说一件极其平淡的事情,而不是在诉说着他的委屈,他的难受。
“对不起。”和平抿唇,看着眼前这张苍白虚弱的脸,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话。
“为了一个破烂玩意儿,你折磨了我十年,勉强了自己十年,这份伤害,就算让我多活十年,也弥补不了。”彦祖终于睁开了眼睛,深邃宁静的瞳仁里清澈见底,却,透着一股不甘。
这十年,他挣扎过,逃跑过,痛苦过,也努力过。殊不知,这些痛苦,竟然都是这个折磨了他这么多年的身体赋予他的,他原本可以恨和平,可以厌恶南宫柔,可以逃到天涯海角,只要远远地躲开就可以期待遗忘。如今才发现,这一切的痛苦,竟然都源于他自己,追根究底,居然是因为他。
说到底,能怨的人只有是他自己,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痛恨自己这副顽疾缠身的身体,若是没有这些,他和和平大概早就在一起了吧,没有南宫柔,没有这十年的追逐逃避,也没有他们之间那份若离若即的痛苦。没有想到,这场骗局里的罪魁祸首,居然是他自己。
“我们,回不去了,对吧?”彦祖苦笑,苍白的脸上挂起了几不可闻的苦涩笑容,这么多年的追逐,他们都已经累了,不是么?
和平微怔,看着彦祖平静的容颜,心底一痛。他还是伤到他了么?他的骄傲和自尊,最终还是被他伤到了么?
“你不累吗?一个秘密,藏了十年。”彦祖终于抬起头,看着和平,眼底是赤。裸的恨意,几乎席卷一切,“沈和平,你够狠的。”
“彦祖……”和平看着彦祖这副表情,连忙坐到了床沿边,执起他的手解释道,“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每次看到你难受的样子,看到你病发的痛苦,我都恨不得代你痛,你不会理解我站在你身边却无能为力的茫然。”